药房里我正对着一锅冒泡的膏药愁。
琉璃锅里,珍珠粉和灵芝汁混成诡异的灰褐色,散出焦糊味。
“又炸锅了?”柳絮推门进来,手里拎着的素描本沾满颜料。
我丧气地扔下搅拌棒:“第七次失败养颜膏总在凝固定型时结块。”
柳絮凑近闻了闻,被呛得直咳嗽:“你这配方确定不是生剂?”
窗外飘来饭菜香,员工食堂开饭的铃声叮当作响。我瘫坐在药材堆里,踢翻了装玫瑰露的瓷瓶。
“明明按古方来的”我翻着泛黄的药典,“桃花瓣、珍珠粉、晨露到底差在哪?”
柳絮突然用炭笔敲锅沿:“你用的哪里的桃花?”
“后山摘的”
“笨!”她拽我起身,“玄云子前辈说过,灵植要取月下初绽的花苞!”
我们提着竹篮冲进桃林时,夕阳正好沉入山脊。
柳絮踮脚轻掐枝头将开未开的花蕾,露水沾湿她袖口。
“要带月华的”她小心地将花苞铺进绸布袋,“《百花谱》里写过,月下桃花通灵性。”
回到工坊,月光已洒满窗台。我重新架起琉璃锅,柳絮在旁磨珍珠粉。
石臼与药杵的碰撞声里,她忽然哼起不成调的小曲。
“别唱了”我捂耳,“本来就够焦头烂额了”
她笑着抛来颗枣子:“紧张什么?江老板也有怕的时候?”
子夜时分,新一锅药膏渐渐凝成半透明琥珀色。
柳絮蘸了点涂在手背,膏体竟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成了!”我激动地去搂她,却被药杵绊个趔趄。
她扶住我时,炭笔灰抹了我一脸。我们看着彼此的花脸,在满室药香中笑作一团。
晨光微熹时,养颜膏终于装瓶完成。柳絮在标签上画了枝月下桃枝,哼着歌贴瓶身。
“下次”她眨眨眼,“试试给我调个画眉的墨汁?”
我抛给她个白眼,心里却记下——或许真该研究些画眉的方子。
我正小心地将淡粉色的膏体分装进玉瓷瓶,何雨橙的高跟鞋声就清脆地敲响了走廊。
“江老板!”她推门进来,香奈儿套装与满屋药材格格不入,“火急火燎叫我来试毒?”
我递过鎏金勺:“新品养颜膏,挖点试试。”
她狐疑地蘸取少许,膏体在指尖融成半透明薄膜。
她刚要抹上脸,我赶紧拦住:“先手背试!上周许夏试药过敏,脸肿成猪头三天。”
何雨橙翻个白眼,轻轻将膏体抹在手背。奇异的是,那膏体触肤即化,竟渗出一道珍珠似的光泽。
“咦?”她对着阳光转动手背,“这质感比兰蔻还润。”
我得意地敲敲配方表:“桃花蕊蒸馏水配月华凝露,赵家丹方改良的。”
她突然凑近镜子细看:“我法令纹是不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