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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1页）

第15章

小明这天一早就坐车跨市区到比较远的一个警局去领人，公司的司草前晚带着客户进行下半场的时候，被逮住了。

老板嫌丢人，把这破差事丢给了她，说她嘴牢，别人去他不放心。

她也嫌丢人啊，但是老板不以为意：“你不用避嫌，办事也妥当，你去。”怪只怪自己的人设立得太成功了。

小明臭着脸，交完罚款，签字走完手续，叫车把客户送去机场搭乘飞机。

目送客户远去，小明转脸冷声冷气对小郑说：“郑哥，您老就消停会儿吧，上回你在公司楼下被少妇老公捶成那样还是我送你去的医院，这伤口还没消呢，你这又来了。再有下回，我通通推给英姐，让她给你扬扬名。”

吃了两天公家饭的人，半点不见颓唐，笑嘻嘻对小明说：“我就是缺个人管着我，有人管啊，我这心就定了，消停不还是分分钟的事。就是小明你总嫌弃我，你要是肯管我，我哪里还有这些破事？”

小明知道他的尿性，就是想先撩到手再说，点他死xue：“给我还清贷款丶彩礼房子给到位，你不怕我儿子爆老登金币，我有什麽不肯的。”

小郑听了脸色一变：“哈哈，我就开个玩笑。我还要去开公司的车回去，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看落荒而逃的小郑远去，小明冷哼一声【狗东西！】

回公司的路上，小明弯腰伏在膝盖上昏昏欲睡，开着缝隙的窗口飘进来一阵哀乐声，小明立马起身擡头往外望去。

一个貌似工业园区的大门口跪着一些戴白帽穿白衣的人，当中的妇女抱着一个年轻女人的遗照，在烧纸，黑白条幅上写着【黑心工厂，还我女儿性命。】，大功率音响里的哀乐放得震天响。

司机也在看热闹，车开的很慢，等看不到了，还和她说起前因後果来：“那个死掉的女的有先心病，工厂被瞒着，也不知道，就把她当正常员工对待。但是你知道的嘛，工厂订单多的时候，干通宵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女的就加班猝死了。工厂买的保险都是齐的，报了保险，还额外给了人道主义赔偿。但那个女的家里不知足，还要闹，想再多拿点钱。”

“那报警啊。”

“报了，她们看到警察来就走，警察走了又来。深更半夜还点蜡烛烧纸，路过那里都哈死个人。”

“那就由得她们这麽闹？”

“那肯定不能，政府也不会不管嘛，影响市容市貌丶扰乱社会秩序的撒，应该这几天就会被清走。”

不知道是不是被白天的黑白画面刺激到了，小明这晚的梦境回到了爸爸的老家，当然，也是她的老家。

她的老家是一个古村落，很多前朝的建筑都还保留完好。青石路面，青砖黑瓦，祠堂里纹路已经被磨平的石墩顶着深褐色的木柱，昏暗的角落里挂着白色的蜘蛛网，散发着一股独属于老房子的霉灰味。

小时候新祠堂还没建起来，每逢丧事，一家人回老家都是在老祠堂吃席。

丧事都是吃晚饭，所以在小明印象里，祠堂里面永远都只能看清天井周围的物事，再往里面去，就是昏暗一片了。

她现在就站在天井边上，看一群男男女女围着一个粗糙的木箱，正在缠绕草绳，那草绳都起了毛边，一看就知道用了很多次了，缠好草绳，木棍穿过草绳就要起棺。

有人发出惋惜，有人感叹命薄。

一个年轻後生红着眼睛，质问一对中年男女：“你们拿了那麽多钱，就拿几块木板钉了装裹她，寿材都舍不得买一副吗？”

“她年轻无福，夭折的女孩子要什麽寿材，给她打个木箱就可以啦，别个家里小孩子死掉，都是裹个被子就埋掉的。”

“我买可以了吧，我出钱买！”

“什麽你买，你算是哪个，和你有什麽关系。走开走开！不要误了吉时！”

年轻後生被几个人拉开压住，瞪着眼睛看装着女孩的木箱被擡走，奋力嘶吼挣扎，但是压着他的壮汉哪能让他再闹事，拿出绳子就把人拉到椅子上捆了起来。

“你别闹了，她家原先就看不上你，现在人都死了，还搞这麽多事做什麽呢？你要是难受，晚点就坐车出去吧，打工攒点钱说个老婆。”

後生哭的涕泗横流：“为着她弟弟讨老婆，逼她出去打工，把人活活逼死了。这笔买命钱，我要看她家到底能不能消受！”

画面一转，小明来到了後山。

她小时候每年清明都会来这里祭拜祖先，这个地方在小明心里无疑是阴森可怖的。

不知名的鸟类，扯着嗓子发出【嘎嘎】的声音，山边巨石下有一座新坟，上面的花圈经过风吹雨打，已经褪了色，还有几朵纸花耷拉下来，随风飘荡。

山坡上怪石嶙峋，小明对巨石後面的风景有点好奇，踏着石头一步一跃，往巨石後飘去。

绕过巨石，後边是一条黑河，岸边一片草甸，巨石下面一间黑乎乎的茅草屋，屋檐长长的，都要贴到地上。

茅草屋墙面上镶嵌着一扇田字形的窗户，没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