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们手中的动作再次僵住了,脸上血色尽褪。
屠寨?段颎绝对干得出来!
就在这时,匪徒中一个头扎破旧红巾的高大年轻胡人冲了出来,一把拉住疤脸匪的胳膊,声音充满了惊恐。
“大哥!大哥!不能杀!他说的是真的!那位杀神是真的会屠村的!为了抢这点东西,把整个寨子都拖下水,不值得啊!我们快走吧!”
疤脸匪正在气头上,更是骑虎难下,他甩开红巾小匪,怒吼道:“走?现在走了,他回去一说,我们还能有活路?横竖都是死!不如杀光干净!”
“你这就是不给我们活路了!”那红巾小匪突然激动起来,眼睛瞬间布满血丝,竟指着匪大骂。
“你要死自己去死!凭什么拉着我阿爹阿娘、拉着全寨子的人跟你一起死?!你不给我活路,我就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他竟如同疯魔了一般,挥动手中的柴刀,狠狠劈向那疤脸匪!
变故突生,所有人都惊呆了!
疤脸匪也没料到平日唯唯诺诺的手下竟敢对自己动手,仓促间举刀格挡:“你反了?!”
“铛!”
火星四溅!
这一刀像是点燃了炸药桶!匪徒内部原本就被书生的话埋下了恐慌和分裂的种子,此刻彻底爆!
有人觉得红巾小匪说得对,不能再错下去;
有人则忠于疤脸匪,见状立刻拔刀砍向“叛徒”!
“妈的,你敢动大哥!”
“杀了他!他疯了!”
“别杀!他说得对!不能再错下去了!”
混乱的喊杀声再次响起,刀棒碰撞,怒吼惨嚎,刚才还一起劫掠的同伴,此刻却红着眼相互劈砍起来,比之前更加血腥和疯狂。
书生依旧坐在车上,冷眼旁观着车外这幕突如其来的内讧厮杀,仿佛眼前的一切皆与他无关,又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终究是求生的欲望和恐惧压倒了凶性。
那红巾小匪一派的人数似乎稍多,或是更拼命,最终,疤脸匪被乱刀砍倒,死不瞑目。
当红巾小匪喘着粗气,将染血的柴刀从匪尸体上拔出来时,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刚才还一起行动的同伴,此刻倒了一地,只剩下寥寥七八个人站着,也都带着伤,惊恐地看着彼此和满地的尸体。
短暂的死寂。
红巾小匪仿佛突然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和柴刀,又看看地上疤脸匪和其他同伴的尸体,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错愕。
“我…我干了什么?我杀了…大哥?我…”他声音颤抖,语无伦次。
另一个幸存的匪徒看着死去的同伴,突然激动起来,指着红巾小匪:“是你!是你先动的手!你杀了大哥!”
“不是的!是他!是他要先害死我们所有人!”红巾小匪慌乱地辩解。
就在这时,车上的书生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目光落在红巾小匪身上:“你能明辨是非,悬崖勒马,临阵倒戈击杀匪,乃是义举,是大功一件!我必禀明段公,为你请功封赏!”
接着,他声音陡然提高,对着其余几个还在愣的匪徒喝道:“还有你们!凡助义士铲除元恶者,段公皆有重赏!今日杀贼最多者,可封千夫长,你们几个到底谁杀的最多,自己算一算吧!”
此言一出,那几个匪徒眼神瞬间变了!
“千夫长,我的乖乖……”
贪婪、恐惧、对生路的渴望交织,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一声喊,挥刀便砍向了刚才还一同并肩“起义”同伴!
“你干什么?!”
“我要当千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