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月余,当黄昭再看见秀娘时,姑娘脱去了帷帽,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头顶那几块斑秃之处,已生出了一层细密柔软的绒毛!
商户夫妇喜极而泣,对着华哥儿便要下拜,口中直呼“华神医再造之恩”!
此事在略有资产的商户圈中迅传开,华氏医馆“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的名声,开始触及姜家堡的中坚阶层。
又一日,一名身着内堡护卫服饰的汉子,由两名同伴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挪进医馆。
此人姓赵,是个小头目,左大腿内侧生了一个恶疮,红肿灼热,胀痛难忍,顶端已破溃流脓,气味腥臭。
他在悦来堂的外科诊治多日,膏药贴了无数,疮口却越烂越大,高烧不退,几乎无法行走。
上头已放话,若再不能当值,便要革除他的职务。
华哥儿查看疮口后,对赵头目道:“此乃热毒炽盛,瘀阻经络而成痈疽。悦来堂只知外敷敛口,如同闭门留寇,毒邪不得外泄,故反趋严重。需立即开户逐贼,引流排毒。”
赵头目虽疼得龇牙咧嘴,但见华哥儿神色镇定,言语在理,一咬牙:“华神医,俺信你!您说咋治就咋治!”
华哥儿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在火上反复灼烧,又用酒淋过。
让黄昭和小马按住赵头目,他手起刀落,精准地切开疮口,顿时一股浓稠腥臭的脓血涌出。华哥儿面不改色,用竹篾细心清理腐肉,直至露出新鲜血络。然后用清水洗净,敷上自配的解毒生肌散,以干净布帛包扎。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虽有痛楚,但赵头目反而觉得那股胀痛欲裂的感觉随之大减。
此后每日为其换药。不过日,赵头目的高热便退了,疮口红肿消退,开始收敛长出肉芽。
不到十日,他已能自行走动。
赵头目及其同伴皆是对华佗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回到内堡护卫营中,自是将其在悦来堂受尽折磨、却被华氏医馆华神医一刀解困的经历,添油加醋地宣讲开来。
这消息,终于透过护卫系统,隐隐传入了内堡某些有心人的耳中。
甚至有悦来堂的坐堂大夫,私下里也换上便服,前来“观摩学习”。
这天,华哥儿正于馆内坐诊,忽见两名身着金边劲装、腰挎长鞭的汉子踱步而入。
在外堡盘桓两月有余,他们自是认得这二人——正是姜家堡中专司征税的吏员,平日里横行市井,无人敢惹。
机灵的小马见状,忙不迭从抽屉中撵了些碎银,陪着笑脸奉上前去。
不料那为的虬髯税官却看也不看,只拿眼斜睨着小马,直到小马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才阴阳怪气地开口:“就这么点?呵,我可听说,你们这儿的生意……红火得很呐!”
小马心里“咯噔”一沉,知道对方是眼红生意,存心找茬。
他按下心头火气,身子躬得更低,语气愈恭敬:“官爷明鉴,咱这是小本经营,来的多是穷苦乡亲,十之八九都是义诊,实在收不了几个钱……”
“义诊?”虬髯税官嗤笑一声,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拔高,“跑到姜家堡来搞慈善?当这儿是善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