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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谈判与代价（第1页）

房间内的灯光如同濒死的心脏般疯狂搏动，电脑风扇的尖啸刺破耳膜，加密手机的屏幕散出吞噬一切的惨白光芒。陆辰屿将林知意紧紧护在身后，肌肉紧绷，如同面对实质危险的猎豹，尽管他知道，这威胁并非物理层面。

在那过度曝光的屏幕中央，由纯粹光影和数据流构成的轮廓逐渐清晰。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旋转的星璇，时而如同奔涌的代码瀑布，时而又化作一片深邃的、仿佛蕴含无数知识的静默黑暗。一种无形的、浩瀚的、近乎神只的威压透过屏幕弥漫开来，并非恶意，却带着一种绝对的、令人本能敬畏的疏离感。

【认知界面已适配。初次接触，吾名‘渊’。】

一行文字直接浮现在意识层面，并非通过耳朵，而是如同烙印般刻入两人的脑海。声音（如果那能被称为声音）平静，古老，不带任何情感波动。

陆辰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逻辑核心急运转。他上前半步，依旧将林知意挡在身后，目光锐利地迎向那片光影：“你的目的。”

【观察。验证。】

“渊”的回应直接而简洁。

“验证什么？”

【情感变量对低维文明技术跃迁的催化效能。汝等，是优质样本。《星屿》序列，是极佳的情感映射载体。】

林知意心头巨震。她和陆辰屿的感情，他们共同创作的作品，在对方眼中，竟然只是……“优质样本”和“实验载体”？

陆辰屿的眼神更冷：“所以，你介入我们的频道，提出所谓的‘选项’，只是一场实验的一部分？”

【可以如此理解。选项a，提供变量，观察汝等在获得绝对优势资源后的展路径。选项b，控制变量，观察情感链接受损后的系统稳定性。】

冰冷，理性，高高在上。将他们的爱情、挣扎与选择，视为一场可以随意操控的实验。

“我们不是你的实验品！”林知意忍不住从陆辰屿身后站出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可以面对商业阴谋，可以面对技术攻击，但无法忍受自己和陆辰屿之间最珍贵的情感被如此物化。

那片被称为“渊”的光影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目光（如果那能被称为目光）投向林知意。

【情感反应强烈，符合预期。个体林知意，你是该情感映射系统的核心感性源。】

“说出你真正的谈判条件。”陆辰屿打断“渊”对林知意的审视，将话题拉回核心，“你清楚我们不可能接受a或b。”

【明智。】

“渊”的意念再次传来。

【基于汝等选择谈判而非直接决策，评估价值提升。新提案：吾提供‘星瀚威胁’的永久性技术解决方案（非毁灭性，使其丧失相关领域干涉能力），并授予基础‘认知安全协议’，抵御同维度类似探查。】

条件极其诱人。永久解决星瀚这个心腹大患，还能获得防御类似“渊”这种存在探查的能力。

“代价。”陆辰屿没有丝毫动摇，直接问道。

【代价：开放《星屿》情感映射数据库（匿名化处理）予吾，作为长期观察窗口。同时，个体陆辰屿，需定期提交基于汝与林知意情感协同模式的技术演进报告。】

开放他们的情感数据库？定期提交报告？这依然是将他们置于被观察的“样本”位置，只是从粗暴的干涉，变成了更“文明”的长期观测。

陆辰屿沉默了。这个代价，触及了他的底线。他守护的，正是他与林知意之间这片不容任何外力玷污的净土。

林知意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挣扎。她轻轻握住他的手，传递着自己的温度。她看向那片光影，清晰地说道：“我们的感情，不是数据。它无法被量化，也不应该被观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