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子,试探着去扶地上的普斯朵拉,指尖触碰到对方的手腕,“走吧,我带你走……”
她原以为普斯朵拉会动摇,可下一秒,腕间一紧——
只一瞬间,她甚至没看清动作,普斯朵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小小的身体,力道居然大得惊人。
“不。”
普斯朵拉脸上带着泪痕,声音嘶哑而冰冷,隐隐间透出疯狂。
“我要留在这里。”
伊塔的心脏狠狠一缩。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孩子?
她无法理解……也无法做出只遵循欲望行动这种事。
面前这具幼小的、稚嫩的身躯里,展现出某种原始而纯粹的状态,那是一种她早已遗失、或许从未真正拥有过的存在方式。
理性像件穿得太久的衣裳,早已和皮肉长在一起,每一次冲动的萌芽,都在早就织就好的、名为“人”的工厂车间里被绞成碎屑。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无奈地松开手。
“好,你先留下。”
“但我回去后,我会让安提过来接你。”
普斯朵拉有自己的任性,她也有她自己的任性。
她绝不会放任普斯朵拉陪恩基去死。
空气重新变得安静下来,伊塔站起身,走向身后的门。
“伊塔!”
普斯朵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伊塔停住脚步,疑惑地回过头,怀里忽然撞进来一个黑影。
普斯朵拉踉跄着冲上前,扑进伊塔怀中,仰着脸望着她,两只手死死抓住伊塔的胳膊。
“你也不能走。”
普斯朵拉的声音分明带着哭腔,手上的力道却如巨钳一般可怕——
“你既无解救恩基的妙法,我也难放你把安提找过来!”
……什么?!
伊塔心中一惊,后背几乎冒出冷汗。
可恶,这家伙真是疯了!
她挣扎起来,用力抽回胳膊,把普斯朵拉往外推,“你疯了吗?松手!”
普斯朵拉闷头不语。
肩膀被伊塔一把推开,她踉跄后退半米,迅速调整恢复空中的姿势,如蓄势待发的野猫般再度飞扑上,十只锐利的爪子,死死勒住伊塔的后颈,血珠飞溅……
短短几分钟下来,数道血痕在颈间浮现,剧烈的疼痛感从皮肉传递到心间,伊塔咬紧牙关,感到自己的太阳穴胀起来,脖间的血管突突跳动。
渐渐的,她的耐心终于耗尽。
“啊——!”
突然,普斯朵拉惨叫一声,终于松开手,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十指已然血肉模糊,露出骇人的白骨。
伊塔冷冷地俯视着她,脖颈间的伤口已然恢复如初,指尖溢出丝丝缕缕白烟般的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