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回家……
荆璨气得把那酒杯推到贺平意面前。
一大口烈酒下肚,加上前面几杯酒的积累,后果就是荆璨的四肢迅速软了,后半场他也不去听歌了,就靠着贺平意,半眯着眼睛听他们聊天。俩人的手一直拉着,贺平意时不时捏荆璨两下,确认他是不是还醒着。
荆璨的头越来越晕,墙上的壁灯在他眼里越来越亮,终于,他抬了抬下巴,嘟囔了一句。
“怎么了?”贺平意低头问。
荆璨撩开眼皮,朝他说:“小哥哥,我想回去了。”
“小哥哥”被叫傻了,明明刚才听起来不太舒服的三个字,这会儿从荆璨嘴里出来,竟然直击命门。
见贺平意不搭理自己,荆璨又嚷嚷:“小哥哥!”
“走走走走,”回过神来,贺平意立刻掏出钱包,把请客的钱拍在桌上,“荆璨喝多了,我俩先回去,你们玩啊。”
说完,不等被调侃,“小哥哥”就迅速背起今夜不回家的人,回了家。
在贺平意的肩头吹了会儿冷风,到了酒店,荆璨稍微了清醒了一些。酒吧里的烟酒味太大,贺平意拉着荆璨洗了个澡,荆璨不大配合,一会儿说水冷一会儿说水热,而且全程都在坚持不懈地唱那几句《成都》,每次还都固执地将歌词唱错。不知唱到第多少遍时,水流停了,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荆璨吸了吸鼻子,看着贺平意的脸,说:“想把你揣走。”
虽然他醉了,可他还记得,他马上就要去上学了。
贺平意依旧好脾气,一边帮他擦干身体一边问:“我是谁?”
荆璨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小哥哥。”
三个字,给贺平意气笑了。他轻拧了荆璨的腰一把,恶狠狠地问:“这都伺候你一晚上了,还给我生气呢是不是?”
荆璨痒得往他怀里躲,而后连连摇头,笑:“没有!我永远不生你的气。”
贺平意迫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那重新说,我是谁?”
荆璨又想了好半天。
见他眼珠子转了一圈,脸上露出那么一股子坏笑,贺平意直觉不太妙,正要提醒他好好回答问题,就听见面前的人轻轻启口,说道:“我老公。”
浴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后,贺平意突然偏头,笑了一声。
“我发现你真的是,喝了酒以后……”顿了顿,贺平意看着那张湿漉漉的脸,喉结滚动,“无所畏惧。”
荆璨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无所畏惧”了,贺平意已经猛地把毛巾往旁边一甩,抱着他往外走。
“干嘛呀!”荆璨不明所以,扒住门框挣扎,像一只不愿意剪指甲的猫,“我腿还湿着呢。”
“湿就湿吧,”贺平意压着声音笑,“等会儿还得洗。”
这一闹,不知折腾到了几点,荆璨被逼着把那俩字叫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都开始哭着求饶。偏偏贺平意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算他哭也没一点要放过他的意思,就像酒吧里那一杯杯的滥滥风情,都跟着他们俩回了家一样。
等荆璨再洗过一次澡,回到床上,半张脸陷进枕头里彻底出不来了。
但即便这样,屋子里的灯光都暗下来以后,荆璨还是下意识地将脑袋往贺平意的肩膀上凑。
贺平意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睡吧。”
荆璨嗓子哑了,鼻子也不通气,嘟嘟囔囔地问他:“那你来我兜里么?”
“来,”贺平意摸摸他的发梢,说,“来来来,我很快就去找你,好不好?”
荆璨点点头,可想到分别,心里还是沉甸甸的。昏沉间,他开始想要怎么才能把贺平意揣到国外去,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很是沮丧。
不过虽然没想到怎么让贺平意到他兜里来,贺平意倒是先进了他这晚的梦。
梦里还是成都,还是长长的街,还是一排排小酒馆。梦里的贺平意还在说他唱错了词,梦里的他也还是不听。他拉着贺平意的手一直往前走,等走到那条街的尽头,也终于要将那首歌唱到了最后。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那是夜色中的热闹城市,空中飘着雪,风吹动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他看得晃了神,再转过来,却看到面前竟是夏天的林荫大道,树木繁盛,骄阳滚烫。
而身边的贺平意在催促,问他怎么不唱了。
荆璨恍然,看向贺平意。
阳光打在贺平意的脸上,风雪则统统跟在他的身后。
荆璨忽然无比懊悔,他的表白到底还是用错了歌词。他不该一直唱那句要把贺平意揣进裤兜,那不够浪漫,不够唯美。
旅行留下了照片,一个月后,荆璨带了一张他们的合照,登上了飞机。
照片的背后有一句话,是在一个晚上,荆璨当着贺平意的面写下来的。
“成都,带得走的,只有你。”
成都的夜很美,钵钵鸡很好吃,大熊猫很可爱,小酒馆的歌也很好听……
可他都带不走。
钵钵鸡、大熊猫、小酒馆永远都属于成都,只有贺平意,永远属于他。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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