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谁?姜二姑娘?”
谢蘅缓慢的扭过头,诧异地看向追云。
“……是。”
追云讪讪地应了一声,虽离得远,但是可以肯定,那口型他看的清楚。
“姜府若是再与清河崔氏联姻,姜明渊的地位怕是更难动摇,是否要出手……”
谢蘅放下木棍,将信展开放在书案上,拿起一旁的巾布,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手指,慢条斯理地:“清河崔氏怎会同意要娶姜明渊的女儿?”
“姜二姑娘,像是对姜家的人有莫名的敌意。”
追云有些不解。
“何意?”
谢蘅垂眼,走到桌前,拎起茶壶,斟满一杯,端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目光落在远处的竹林。
“从前,我一直注意姜明渊的一举一动……毫无破绽,但是姜二姑娘不一样,她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把姜家后宅搅的乱七八糟。”
谢蘅动作微顿,转头看向追云:“她做了什么?”
“她暗地里在查一个浆洗下人,是姜府以前的下人,不知为何逐出府了。”
“姜府下人?”谢蘅漫不经心地念叨了两遍,一个念头闪过:“说不定,她知道点什么。”
又想到,姜府的密道,和今日这密信的解法,坦诚的令他不可置信。
谢蘅眯着眼,手指在杯壁摩挲着,半晌才启唇。
“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姜府外有两波暗卫的事情,姜棠浑然不知。
见了崔砚舟后,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表哥若考取功名,留在上京,将来不仅是她的靠山,亦是扭转祖父和舅父命运的关键。
将寻人的事情交给表哥,姜棠便可全身心的将视线放在姜府。
今日的姜府大门敞开,一辆辆马车停在府外,为贺姜老夫人的寿辰,一改往日寂静,宾客络绎不绝。
姜棠一袭鹅黄色衣裙,站在游廊上,望着那院子里的人潮。
白芷捧着姑娘给老夫人准备的寿礼,眼底尽是心虚,只觉这托盘有千斤重。
“姑娘,你真的想好,咱们就送这个?”
姜棠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袖:“自然是真的!我是这府里不受待见的嫡女,若是真拿出些昂贵不凡的礼物,那才遭人诟病的!再说了,我又不是去送礼的,我是去闹事的!”
“……”
白芷目瞪口呆。
姑娘说,当她去当铺门口等着,但凡瞧见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书生,手里抱着的东西包的密不透风,就给他拦截下来……白芷一言难尽……二十两的寿辰礼可还行?
整理好衣衫,满意极了,抬脚就往园子方向走去。
白芷愣了愣,小心的捧着寿礼跟上去:“姑娘,你走慢一点。”
老夫人的寿宴还未开席,后院的女客们三三两两地围簇在回廊下,谈笑风生,投壶赏花。
姜棠低眉敛目的站在那些宾客贵女身后,静静地听她们小声议论。
回廊下,几个夫人正在议论姜之瑶,姜棠不自觉的放慢步子。
“哎?那姜大姑娘真要嫁个穷书生?着实是可惜了,如此好颜色,凭着姜府的家世背景,怎么也挑个不错的儿郎!”
“上元节落水那日,我可是在场,瞧的真切,什么失足落水,分明是姜大姑娘故意掉进水里的!”
“可不是么,那桥上早就做了防护,且有几年未有人落水了,偏偏姜大姑娘就落水了,还与男子一同落水了。”
“没听说嘛,落水的可不止姜大姑娘一人,还有人家男子的表妹。”那夫人顿了一下,眼睛朝着四周看了一圈,见没有姜府的人,又道:“据说前几日,一顶小轿,已经入府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