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也会说慌吗(九)
璃鸢一语成谶,韩寒还真的只是太累了睡着了。一点事都没有。那伤养几天可能就好了。
但是那伤口看着实在吓人,温暖依旧不放心。虽然叶初再三保证韩寒只是灵力透支丶气血亏虚,加上背上那道皮肉伤看着唬人但未伤及根本,静养几日便好,温暖却像只受惊的兔子,寸步不离地守在韩寒床边。
但是那麽大的伤口韩寒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件事实在是吓到了温暖。
温暖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探一次韩寒的鼻息,确认她还在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沾湿的棉布给她擦拭额头和手心,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熬了一大锅据说能补气血的灵草汤,一勺一勺,吹凉了喂给昏睡的韩寒,结果因为紧张,勺子磕到了韩寒的牙齿,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吓得温暖手一抖,汤差点洒出来。
韩寒睡得昏天黑地,对温暖的动作毫无所觉,只在汤勺磕牙时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咂咂嘴又睡沉了。
璃鸢看着这一幕咂咂嘴,啧啧称奇:“温暖,看不出来你这麽贴心。”
温暖被她说的脸红,不由自主地低了头。
璃鸢却丝毫没有一个外来人的自觉,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你们在一起了?”璃鸢直接开门见山。
“啊?”温暖忙着给韩寒擦身上的汤药,没反应过来璃鸢说了什麽。
“你心悦她。”璃鸢索性说的更直白一点。
温暖手上的动作停下了,气氛变的安静。
直到璃鸢离开,温暖都没回答她的那句话。
喜欢……吗?
温暖得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只能继续看着韩寒睡觉,韩寒睡觉的时候也不太老实总是动来动去。
温暖开始研究韩寒背上的伤。虽然叶初说无碍,但那翻卷的皮肉和暗红色的血痂在她眼里依旧触目惊心。
她翻遍医书,找来了据说能生肌止血丶不留疤痕的“玉肌膏”,屏着呼吸,用最细的棉签,一点一点丶极其缓慢地涂抹在伤口边缘。每次韩寒哪怕只是无意识地动一下手指,温暖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生怕弄疼了她。
晚上,她甚至抱了被褥在床边打地铺,说要随时照应。
韩寒开始有苏醒的迹象。眼皮下的眼珠偶尔会转动,喉咙里也会发出模糊的咕哝声。背上药膏清清凉凉的触感似乎很舒服,她在睡梦中微微舒展了一下眉头。
叶初看着温暖那小心翼翼涂药的架势,再看看韩寒背上其实已经开始收口的伤,捋着胡子哭笑不得:“你这涂法,药膏还没渗进去就被你蹭没了。你再这麽紧张兮兮的,她没事,你倒要先累倒了。”
温暖依旧固执地守着。她打来温水,准备给韩寒擦身。拧干温热的布巾,动作轻柔地避开伤处,擦拭她的手臂和脖颈。阳光透过窗棂,落在韩寒沉睡的脸上,显得格外宁静。温暖看着她,这几日的担忧丶後怕丶心疼一股脑儿涌上来,眼眶又有点发热。
温暖把眼泪憋了回去,用温水小心翼翼地把韩寒的脸擦干净。她盯着韩寒看了一会,没忍住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麽後,整个人瞬间石化,像被一道惊雷劈中!她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嘴唇触碰额头时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还在神经末梢疯狂叫嚣。
我在干什麽?!我疯了吗?!我怎麽就…就亲上去了?!
她…她没醒吧?没醒吧?老天保佑千万别醒!让我原地消失吧!
她猛地直起身,像被烫到一样踉跄後退两步,手里的湿布巾“啪嗒”掉在地上。她惊恐地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床上依旧沉睡的韩寒,仿佛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没有察觉。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自己听着都觉得震耳欲聋。
温暖都忘了自己是怎麽跑出房间的,心脏依旧还在砰砰跳,一声又一声刺激着温暖的神经。
地上那块湿布巾无辜地躺着,见证了这突如其来丶足以让温暖原地爆炸的“偷袭”事件。而床上“毫无所觉”的韩寒,眼睫毛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嘴角那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仿佛加深了那麽一丁点儿。
韩寒睁开眼,正好捕捉到温暖像只受惊兔子般猛地弹开丶背对着她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背影。那通红的耳尖和微微耸动的肩膀,简直把“做贼心虚”四个字写在了身上。
“咳…”韩寒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但语气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温小暖同学,你蹲那儿…是打算孵蛋呢?”
温暖的背影瞬间僵直,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几秒後,她才慢吞吞地丶几乎是以一种悲壮的姿态转过身。
那张小脸涨得通红,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韩寒,嘴唇嗫嚅着:“你…你醒啦?感觉怎麽样?还疼不疼?要不要喝水?我…我去倒!”她语无伦次,转身就想逃。
“站住。”韩寒的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无形的鈎子,“水不着急。你过来。”
温暖像被钉在原地,慢动作般一点点挪到床边,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埋进胸口。
韩寒撑着坐起来一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这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慢悠悠地开口:“刚才…我好像做了个梦。”
温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梦见啊…”韩寒拖长了调子,看着温暖紧张得睫毛都在颤,“有个人,趁我睡着的时候…亲我。”
温暖猛地擡头,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