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羽丸望过去,吸一口气,蓄势待发,低声解释:“因为我是设计师。”
忽然没人说话,这里空了出来,三米之外的路人经过偶有响动,几声猫叫。
有人笑了,很轻一声,戴口罩的人弯了弯眼睛,肩膀稍稍耸动,笔一停顿,还是继续。
司徒羽丸转头瞥了一眼——你笑什麽?
又不是说给你听的,但李晴林蔷没听懂,她就对着李晴解释讲到:“三一五。打假……打甲……方。”
面前两个人沉默了,没记错的话现在六月份,冬天来了。
很久。
“还是缴费吧。”梁子枢冷不丁提醒一句,声音还是有笑,但确实善意提醒。
林蔷赶紧接着:“第一针是一百八十,然後罐头猫条还有逗猫棒一百二十,合计三百。微信还是支付宝?”
“支付宝。”司徒羽丸把二维码打开递过去。
林蔷扫枪,滴一声之後,司徒羽丸把手收回。
然後扣款失败。
林蔷擡头诡异地同司徒羽丸对视一眼,眼中是欲言又止,司徒羽丸很快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的支付宝零钱只有一百六十二块三。
暂时没人开口,又很快,司徒羽丸念一声:“等一下。”她低头点手机,手在动,她换银行卡支付,再递过去。
滴一声之後——扣款失败。
暂时还没人开口。空气瞬时变成了钢筋水泥,她知道梁子枢这时候转头望了过来。
林蔷声音都虚,琢磨一会儿说道:“司徒小姐,可能是——”凑过来,压低声音:“这张卡里没钱了。”
不可能!
司徒羽丸感觉到自己有点发烫,从没想过的社死方式,何况是旁边站着的人让她的社死程度更上一层楼。
司徒羽丸有点焦急,去点开自己的银行卡馀额,看看怎麽回事。
没道理啊,她最近是有点捉襟见肘,但也不至于付不起三百块钱啊。她记得上周买完大件看馀额的时候这张卡里还有八千多,自己这周没有什麽大的花销,用的是零钱,她都没动过这张卡怎麽突然就扣款失败了?
是谁划走了她的钱!
哦,车贷啊。
那没事了。
……不是,也没道理啊,她是车贷自动还款了六千,那还有两千呢!
是谁划走了她的钱!
哦,社保啊。
那这回真的没事了。
司徒羽丸把手机收回来开始翻包,从奢牌牛皮托特包里翻出长款钱包:“三百整是吧,我给现金。”
真的不至于没有三百块钱。她这几个月是脱産了,房子是租的,半年付,上个月刚交出去几万,车子在供,一个月自动还款六千,现在没有工作了得自己交社保,她还没告诉家里自己已经失业,还每个月都在给生活费。司徒羽丸现在确实是一种准备坐吃山空的窘态,但到底是做白领这麽长时间,她从前那份工作光鲜亮丽的也算高薪,积蓄有,不过存了死期暂时动不了。
不知道梁医生怎麽想,可能人家也不屑于去想,司徒羽丸不擅长解释,她虽然是有点在乎梁子枢对她的印象,但也没有必要拽着对方说一堆无关紧要的说我真的没有穷成你以为的那样。
她装作没有尴尬没有紧张地掏钱付款,忽略梁子枢的视线,当她作空气,掩耳盗铃。
而梁子枢确实在看她,看她打开钱包,伸手掏钱,拿出三张红钞,她的目光没有随着司徒羽丸的手移动,仍然停留在钱包。
因为她看见,医院的名片,刚才给过司徒羽丸,对方已经揣在口袋里的那一张,一模一样的,在她卡包的透明夹层里,一个一般人通常放重要的有意义的照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