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院长——”
这个人怎麽会是梁子枢。
她们通常是在半夜对接。毕竟是违规,Helen让她保密,司徒羽丸也心虚,所以没在办公室干这个活,就每天等到回家改方案和客户对接,结果发现对方也是个晚上才有空闲时间搭理人的主。她偶尔工作日午休给这人发消息,要隔好几个小时才收到回复,然後等到晚上十一二点她们才有机会正式地有来有回地对话。
司徒羽丸向来没有八卦客户的习惯,不过她能从除开工作内容的一些交流碎片中看出那段时间院长在忙装修,采购设备,办各种证和资质,什麽事情都亲力亲为,好像整个医院只有她这一个人在干活。
司徒羽丸那时候担心过这个医院能不能开起来,心里想的是——草台班子成这样怪不挡宾len看不上。她也没有在意尾款,因为自己压根分不到一块钱,她只希望这个项目不要夭折,能够平安落地,否则她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幸好结果没有让她失望,医院开业那一天Helen没有给她批假,司徒羽丸下班赶来,开业仪式已经过去,她看见花篮,和门头正中央自己的设计,悄悄在心里说恭喜。
关于从哪里看出来整个医院只有这一个人在干活,因为院长给她的所有feedback都只有她自己的观点,没有旁人。
并且,这个院长有时候会端着别的事情来问她的意见,在她们结束了一轮方案探讨之後,凌晨两点半,院长问她说你觉得这个墙壁的漆偏蓝还是偏绿好看,或者问她你觉得这个大门的方案好不好?
那她要是有一个团队,干嘛要来问她的意见——一个不认识的设计公司的项目经理(还是司徒羽丸装的)。
聊天记录,司徒羽丸一条一条重新看过,如果这个人就是梁子枢,她开始深究之前从未细想过的点。
比如,梁子枢的语气总是很温柔,她从来不刁钻刻薄,会和她说时间不早了,先睡吧,不急。
比如,她给出的所有建议,梁子枢都采纳了。
比如,梁子枢除了是医生还是一个很有能力的老板,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要出色许多。
比如——
有人笑了。
司徒羽丸听见动静擡头,白色人影从她身後来在她对面落座。
她看着来人的眼睛,笑一笑,礼貌:“谢医生。”
谢思杭也笑,不意外这声称呼,客气递话:“司徒——”
“司徒羽丸。羽毛的羽,丸子的丸。”司徒羽丸从容自我介绍。
“不好意思啊,刚才一不小心瞥到你电脑了。”谢思杭:“你给我们梁医生的备注……挺别致的。又1又p的。”
话说到这里,有脚步声,梁子枢走进休闲区,没出声没靠近,她到水吧,从柜子里拿了自己的水杯出来,到饮水机接水,然後剩下水滴砸向陶瓷杯底的声音。
司徒羽丸将视线收回,重新与谢思杭对话,她说:“只有不好意思?”
谢思杭笑意更浓,应下来:“那怎麽办。”
司徒羽丸:“赔我点钱吧。”开玩笑。
谢思杭:“好啊。”她将微信二维码递到桌前:“我转你。”
司徒羽丸低头看一眼面前手机,馀光里梁子枢走到身侧,她和缓地说:“付款码就行了吧。”
梁子枢擡手喝了口水,眼神穿过两扇玻璃,对面咖啡店好像没那麽多人了。
司徒羽丸没有晾着谢思杭,嘴上这麽说仍然扫码加了微信,滴一声之後谢思杭把手机收回,她站起身来顺势说道:“很有意思。”
谢思杭看一眼梁子枢,准备走,又望回司徒羽丸:“回诊室了,你好好想我的备注,我不要梁医生这种风格的。”
她刚经过梁子枢,又倒退两步回来,伸手轻轻搭住司徒羽丸的肩膀,笑意盎然意有所指讲到:“噢,对了,我也是1。”
说完这句,谢思杭落了声拜拜,晃晃悠悠回到105诊室。
这里剩下两个人。
司徒羽丸埋头敲手机,应该在给谢思杭备注。梁子枢双手揣着玻璃杯缓缓往司徒羽丸身旁的沙发椅坐下。
谢思杭几句话好像一场紧张刺激惊心动魄的电影预告片,充满了悬念,又勾人心弦。
什麽叫1,什麽叫也。
但梁子枢的教养还做不到一不小心去扫一眼别人的电脑屏幕,越想知道她就越刻意不去看。
司徒羽丸偏头看她一眼,含着笑意轻叹一声,大抵无奈。然後她将笔记本电脑往梁子枢那一侧偏一下,伸另一只手将手心摊出来,指向电脑屏幕,一副请随意的姿态。
梁子枢真的没客气,聚焦,电脑上的聊天记录,她的名字好长一条,由多个词汇组合而成——
“P绒时宠物简约logo块面几何第六稿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