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说着,直接掳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胳膊的破碎与伤口痕迹。
&esp;&esp;老掌柜看着,也是眼神微缩,想问的话便暂时压下。
&esp;&esp;胡麻站直了身子,看向了老掌柜,声音显得非常平静,道:“掌柜的让我护着灯笼,说这是你最后的退路,我便真个拼了命的护着。”
&esp;&esp;“掌柜的说让我躲进这阵法里面,我便躲了进去,掌柜的说你给我的字贴,关键时候能救我小命,我甚至都没顾着自己,而是把它贴到了灯笼上。”
&esp;&esp;他越说声音越大,显得坦荡,又似乎有着掩饰不去的愤懑:“我寨子里出身,没那么多想法,就想着掌柜的待我不薄,你交代我的事情如此重要,我便拼了死,也要帮掌柜的做成。”
&esp;&esp;“但是……”
&esp;&esp;他说到了这里,却顿了一下,才低声道:“掌柜的,我也不是个傻子。”
&esp;&esp;“若不是红灯娘娘受到惊动,主动降临,我这条小命,怕是已经交代在你手底下了。”
&esp;&esp;“……”
&esp;&esp;他大声说的这些事,也正是吴宏掌柜想要知道的。
&esp;&esp;这位掌柜的,原本心里的疑问多得很,自己没有教胡麻怎么请红灯娘娘降临,她是怎么来的,自己只教了他进入鬼门的法子,没教给他离开鬼门的法子,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esp;&esp;但如今听了胡麻这些话,心里的疑问却是直接解开了,一时间,倒是不敢直视胡麻的眼睛了。
&esp;&esp;“我这身本事,是掌柜的教的,你要让我任何事,我都不会拒绝。”
&esp;&esp;而胡麻也是说到了这时,才抬头看向了掌柜,道:“我只是有个问题没想明白……”
&esp;&esp;“掌柜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esp;&esp;“你便是直接说了,我也不会拒绝你的吩咐的……”
&esp;&esp;“……”
&esp;&esp;这最后一问问出来,非但老掌柜那阴沉的脸上,忽然有些复杂的情绪浮动,侧屋里面,更是忽然响起了一阵水声晃动,吴禾妹子带了哭腔的声音已经有些忍不住:“胡麻大哥……”
&esp;&esp;“是我们,是我们对不住你!”
&esp;&esp;“……”
&esp;&esp;这一声哭喊,却使得老掌柜也一下子有些心懒了。
&esp;&esp;他无力地摆了摆手,向胡麻道:“莫要再说了……”
&esp;&esp;“老夫这张人皮也已经脱了下来,又还能再说些什么别的体面话呢?”
&esp;&esp;血食三分
&esp;&esp;“本不可以这样的……”
&esp;&esp;胡麻离开了屋子时,心里倒有种荒诞的感觉,这世界上,竟是坏人多些,自己才更好安心。
&esp;&esp;自己是一点也不愧疚于对老掌柜做的事情,甚至也不怪他,只在内心里清算了这人情,无论再算计什么,再做什么,都不会亏心了。
&esp;&esp;只是隐约,有些心疼吴禾妹子,她毕竟还是心善的,那种关头,还知道给自己留句话。
&esp;&esp;不过,事已至此,坛儿教的人已经死光,也算是为她报了仇了。
&esp;&esp;至于她与吴掌柜出去这一趟,究竟经历了什么,却是要回了灵庙,才会知道。
&esp;&esp;如今的外院里,已经所有人都被叫了出来,打起了数枝火把,将院子照得灯火通明,众伙计正在周大同的安排下,准备一起出去做事。
&esp;&esp;但这些伙计们经得先前那一吓,如今还正惴惴不安,挤在了院门前,不敢出去,于是胡麻便走了过去,大声道:“都别害怕,如今事情已经了了,只是个收尾。”
&esp;&esp;“兄弟们都好好做事,忙完这几日,都可以领了钱粮,回去风风光光的过个年。”
&esp;&esp;“……”
&esp;&esp;众伙计们听了,倒是心里安定了些。
&esp;&esp;虽然害怕,但想想这一晚上,吃了好的,喝了好的,虽然确实不知被什么鬼东西给吓了一跳,但也是有惊无险,再听到胡麻说事情已了,又许诺了钱粮过年,胆气便不由壮了些。
&esp;&esp;周大同这时再安排活计,便省了工夫,提起灯笼,一排火把出了门。
&esp;&esp;而胡麻却是暂时不出去了,他本就受了重伤,该回去休息,躺下之后,很快入梦。
&esp;&esp;待进入了本命灵庙,心情便也有些急切,伸手按住了香炉,道:“怎么样?”
&esp;&esp;“呵呵……”
&esp;&esp;不多时,香炉里飘出来的烟气,已经一分为二,同时实现了与二锅头与白葡萄酒小姐的连接。
&esp;&esp;看样子他们两人,也早已经等在这里,分享这件事情的情报,并商量怎么分赃……怎么分这好处,以及料理后续之事了。
&esp;&esp;胡麻先听见了二锅头的笑声:“计划如此稳妥,还能不好?”
&esp;&esp;听得这个“好”字,胡麻才松了口气。
&esp;&esp;血食既已谋到,便不枉了自己这一日甘冒大险,被怨气冲击。
&esp;&esp;“正好等你来了说。”
&esp;&esp;白葡萄酒小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仍是那般清冷,音色却显得好听:“我早早便已经在你们庄子旁边,跟了那位吴掌柜出门,守到了那帮子回来取血食的坛儿教。”
&esp;&esp;“趁他们两边斗得累了,才现身把血食带走,当然,如你所言,还伤了坛儿教几人,以免你们掌柜斗不过。”
&esp;&esp;“那中了造畜术的小丫头,瞧着可怜,我也指点了一句,后事咱却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