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谢蔚心里非常清楚,就算他这时候把徐子言就地办了,徐子言事後都不会对自己说出一句责怪的话。
说不定还会支支吾吾地道歉,把错误都揽到身上。
谢蔚闭了闭眼,将背上的人又往上托了托,径直走向了宿舍。
夜晚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过来像一捧冰,他们运气不错,一路都没什麽人,谢蔚把徐子言安然无恙地带回了宿舍。
他将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青年放到了床上,皱着眉摸了摸他烧得通红的脸和脖子,确认没什麽大碍以後,直起身,给馀光周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喂?你们两人呢?训练赛已经推迟十分钟了。”
“抱歉,”谢蔚按了按眉心:“今天的训练赛应该要取消了。帮我和对面道个歉,之後另约时间,加上免费陪练做补偿。”
馀光周一脸懵,这麽多年来,风里来雨里去,谢蔚从没有一次有过缺席的状况,因此他听了话,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取消?你……你生病了?”
谢蔚道:“不是我,是Ice。”
馀光周还是有些疑惑,皱眉回想徐子言今天的状态,觉得并无不妥之处,正想再问,突然灵光一闪:“难道说?”
谢蔚“嗯”了声:“明天的比赛应该也没法上场了,你……”
“能上。”
说话突然被打断,谢蔚回过头。
黑发软软地贴在额头上,一双眼睛里沁了水,鲜红而饱满的唇珠微微翘起,似在索吻。
谢蔚喉头一紧,差一点拿不稳手机。
刚刚在安全通道里的话大概全都说给狗听了,他正想开口训斥徐子言不知轻重,便听到馀光周在电话另一头爽朗笑道:“对啊,有什麽不能上的,今天你们两个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让人单独接你们去机场。嗯,最近也确实是太忙了,不过谢蔚啊,不是我说你,补标记这件事真不能懈怠。”
“……”
谢蔚这才迟迟想起,他因为懒得解释,这会儿在馀光周心里,自己和徐子言还是一对的关系呢。
的确,Omega进入易感期,只需要Alpha给予临时标记,便能得到暂时的舒缓。效果比什麽抑制剂都好。
可……
馀光周眼疾手快,已经先一步把电话挂断。徐子言趴在床上,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谢蔚只觉得有两种火在自己心里烧,一种是怒火,另一种是谷欠火。
他咬着牙:“徐子言,你还真打算吃了药之後上场比赛?”
徐子言望着他,眼神躲闪了下,低低地说了句什麽。
谢蔚没听清,走近了些:“什麽?”
青年突然擡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还有另一种方法的。”Omega柔软而饱满的唇不断开合,“队长,我丶我愿意被你临时标记。”
信息素甜腻的香气在这瞬间爆发到极致,谢蔚望着他,低声骂了句脏话,然後动作粗暴地抓住了徐子言後脑的碎发,凶狠地吻了上去。
上一次两人都神志不清,回忆起来脑海里也只有破碎的片段。这一次,徐子言依旧清醒,谢蔚更是从头到尾都保持着理智。
只是理智最终还是没抵过骨子里的渴求。
标记结束,徐子言也哭累了,强撑精神洗了个澡便昏睡了过去。
谢蔚却睡不着。
他替青年掖好被子,走到了阳台。
夜深了,一切都很安静,连霓虹的灯光都有些黯然了。天上云层很厚,将月光星光都压得死死的。
谢蔚打开窗,刺骨的冷风带走了他身上最後一点燥热。
由于身边的追求者实在太多,而谢蔚又是那麽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谢母担心他是不是因为父亲的事心里有阴影,在一天晚上的时候,走到他的房间里,笑着问他准备什麽时候交个小对象。
谢蔚的回答是:还没到时候。
谢母不屈不挠:“那麽怎样才算到时候?”
谢蔚道:“至少我不希望,是因为信息素的吸引,所以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那种感情什麽都不算。”
当初信誓旦旦的人是他,如今禁不住诱惑的人也是他。
谢蔚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将窗子重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