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剩下盛夷光和裴度。
裴度穿着他的睡衣,从容地坐在他家的沙发上,跟自己家似的。
反倒是盛夷光有些尴尬。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睡吧,总好过两个人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裴度缓缓擡眼,声音散漫,“休息?在哪?沙发?还是,你的床?”
“……”他就不该开这口!
裴度低头玩手机,很无所谓地说:“你有事就去忙。”
盛夷光没事,但不想和他独处,便道:“那你有事叫我。”
说完,躲进了卧室。
裴度坐在沙发上,视线随意地落在黑屏的手机上,嘲弄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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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夷光掐着洗衣机的时间出的门,将裴度的衣服取出来。
昂贵熨帖的西装皱皱巴巴。
洗坏了。
裴度也不在乎,“没有烘干机?”
“没有,我拿吹风机给你吹干。”
盛夷光把衣服拿进卧室,用吹风机仔仔细细地吹干,熨帖了一些,能上身,但显然没法再穿着外出。
裴度把衣服穿上。
盛童听到动静,打开房门,兴奋写在脸上。
“他要走了?”
裴度眉眼一沉。
盛童见情况不对,猛地把门拍上。
盛夷光忙说:“他还是个小孩子,裴总别和他计较。”
裴度气笑。
他还没怎麽样呢!这麽护?
他看到这个兔崽子就烦!
每次看到就会克制不住地去比较。
比较这个孩子哪里和盛夷光相像,又有哪里源自他的母亲。
每比较一次,大脑神经就突突突地跳,心脏就像是被人攥紧,疼得难以呼吸。
这哪是孩子,这分明是糖衣裹着的绝命剂,是永不停电的碎梦器,是解不开的死命题。
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是被擦去的铅笔迹,是永远候场的独角戏,是被遗忘的旧CD。
Out了。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不会教育我帮你。”
“不劳烦裴总,今天多谢你,以後你要是有什麽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真的感谢?没在心里骂我多管闲事?我觉得你应该不太想见到我。”
盛夷光没说话,默认了。
裴度气得心梗。
分开四年,他每天都在思念,盼望着重逢的那一天。
重逢的那天比他梦里做得还美妙,盛夷光零帧起手,又痴又缠又表白,他直接沦陷。
醒了以後的现实,让他觉得还不如死在梦里。
每一天,盛夷光不是在惹他生气,就是在惹他生气的路上。
他刚不计较盛夷光穿上裤子不认人的行径,盛夷光反手掏出了一个亲儿子。
他决定接受这个儿子,盛夷光又推出来一个情敌。
他前脚把情敌赶走,後脚盛夷光告诉他,那天只是馋他的身子,不想负责也不想和好,往事都已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