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知欢皮笑肉不笑:“哦,可是我的亡夫坟里少了点东西,不如白先生可怜可怜我,满足一下我的心愿吧。”
乐知欢把“白先生”几个字咬得很重,想起自己这五年就牙痒痒,恨不得对徐樽磨牙吮血。
语塞的人换成了徐樽,在乐知欢的眼刀下缩了缩脖子,眼睛左看看右望望,就是不看乐知欢。
乐知欢笑了,被气的。
“这种时候装缩头乌龟是不是晚了点。”乐知欢‘恶狠狠’的扯住徐樽的脸,“瞒着我的时候怎麽不心虚?”
“就该把你埋回棺材里去做个亡夫。”
“放过我吧,好师弟。”徐樽求饶,“我现在可不想做个亡夫。”
“毕竟,娶了个这麽漂亮的媳妇儿,我可舍不得做亡夫。”
那些客人在谈论到乐掌柜的亡夫时,大部分是对乐知欢的唏嘘,还有对乐知欢那个英年早逝的亡夫没福气的可惜。
徐樽也这样觉得。
“咳咳。”轻咳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亲密的氛围。
红姐咳嗽一声後,故意跟两个人说:“掌柜的,徐先生,注意点儿,店里还有小孩子呢。”
她揶揄道:“打情骂俏还是回房间比较好。”
大家也不是傻子,从乐知欢和徐樽之间的相处也能够猜到一些什麽,只不过把徐樽往乐知欢那个亡夫上对应的人没几个,可猜到两个人之间有私情的不少,恐怕也就平安这个小孩子看不出来了吧。
乐知欢将徐樽推开了些,对上红姐打趣的眼神耳朵红了点儿。
乐知欢:“我们没有……”
徐樽:“了解,保证不会带坏小孩子的。”
乐知欢给了从背後抱上来的徐樽一个“爱抚”。
红姐笑了一下,像是没看见一般。
她看着两个人的相处很有趣,特别是看着掌柜被徐樽气的维持不住表情时,虽然温柔的掌柜不是不好,可被徐樽气的变脸的掌柜看起来更加得……嗯,有生气,或者说很有活人气。
红姐看着乐知欢一手叉着腰,一手戳着徐樽胸口,不高兴地训着人。
很有活力。
徐樽熟练地求着饶,至于嘴上应付的承诺,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了。
“光说不做。”乐知欢也知道徐樽的性子,抱着胳膊撇撇嘴。
徐樽嘿嘿一笑。
*
入了夜,到了要关门的时间,徐樽合上门板,丝丝缕缕的光线从门板的缝隙透出来,撒在外面的地面上。
徐樽关了门,熄了灯,提起一盏灯跟着乐知欢往後院的二楼走。他一边用手中的灯为乐知欢照亮脚下的路,一边跟乐知欢说着话。
乐升平不远处的树上,一双眼睛注视着完全陷入了黑暗的客栈。
“乐升平。”嘶哑的声音从树上的人影口中发出,“白芍。”
银色的月光落下,穿过树枝间的间隙,映照出一张脸。
那是一个男人,黑色面巾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那双眼睛很普通,其中没有半点儿波澜涌起,过于平静了。
他看了一眼乐升平,然後转身,几个跳跃之後消失在了月光下。
另一边,徐樽现在才想到一个问题。
“宁瑕是怎麽知道我的消息的?”徐樽好奇。
徐樽“死”後,他创造了“白芍”这个假身份。
白芍与徐樽不同,他先天体弱,跟汤药为伍,是个实打实的药罐子,喜静,不喜吵闹,性子安静内敛,心思深沉,在苏卓麾下有着算无遗策的赞誉。
那是与那个张扬的书院学子截然不同的人。
为了不暴露身上,徐樽要尽可能的成为白芍,他要完完全全的变成白芍。
五年的时间,他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他到底是谁。他好像真的变成了白芍,那个一身病骨的谋士,苏卓麾下的门客,那个整日上蹿下跳,把夫子们气得胡子飞起的徐樽已然被他埋葬在了过去,模糊在了时间中。
他失去了锐气,没了往日属于少年人一往无前的锐气,学会了审时度势,权衡利弊。
乐知欢是怎样知道他的消息一路北上去找他的?徐樽不知道。
为了报仇,他和太子合作,白芍这个身份被塑造的很完美。有太子的帮忙,苏卓派去查白芍的人查到的东西都是徐樽想要他们知道的。
白芍有着自己的人生,有着完善的成长轨迹,任谁去调查也查不出问题来。
为了僞造这一份“完美”,徐樽花了不少心思,用了不少时间,在太子的物力人力之下,成就了这份完美。
不会有人会将白芍与徐樽联系起来。
那麽,乐知欢是怎样发现的?
徐樽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他的欢欢真厉害,不愧是他师弟,一边又忍不住生出好奇来。
难不成是他哪里有遗漏的地方?要知道他为了僞造白芍这个身份,确定好计划後还花了不少时间复盘,确认没有想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