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樽给上药,动作很轻,生怕力气重一点就会弄疼了人。
药膏里大概是加了冰片,抹开後带着点凉意,还有镇痛的效用。
乐知欢往外看,马车的帘子早就在刚才的袭击中被弄坏了,挡不住外面的场景。他看见那些突然出手相助的人马正留在外面,其中为首的那个男人听着手下的回报,转眼时与乐知欢撞上了视线。
对方愣了一下,礼貌地对他笑了下。
乐知欢转回头,看着徐樽,沉默了一下。
然後他开口:“你出去吧。”
徐樽:“嗯?”
“我在这里等你。”乐知欢撇开眼,“你不是有事要忙吗?”
徐樽往外看了一眼。
徐樽自然能够看出来这场袭杀的目标是谁,所以他也没办法真的不管不顾,还是得了解一下情况,至少不能顶着一脑袋问号成别人的目标。
对于那些突然窜出来的人,徐樽心沉了一下,眼中的晦暗阴沉闪过,转过脸面对乐知欢又换了一副面孔。
“那欢欢乖乖等我一下,师兄忙点事儿,很快就回来。”
“嗯,好。”乐知欢显得很乖。
徐樽心里一软,弯腰亲亲乐知欢的额头:“真乖。”
掀开车帘出去便换了表情,走向木三时脸上的表情严肃冷凝。
乐知欢安静地看着徐樽出去,定定地看着徐樽的背影。
很明显,乐知欢也看出来了,这群刺客的目标是徐樽。而外面的那些人应该是徐樽在这五年内认识的人,也是乐知欢不认识的人。
也是,有可能将他师兄抢走的人。
五年的时间太长,他错过了很多。这些他不认识的人突然让他窥见了他与师兄分开的五年空白的一角。
他盯着跟徐樽说话的人,眼神深处闪了闪,又垂下自己的眼,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喜欢他们。
乐知欢抱住自己的膝盖,看着那些人想。
木三摸了摸後脖子,脊背僵了一下。
刚刚一瞬间,他生出了受到威胁的凉意,一种致命的威胁。
木三突然的停顿让徐樽多看了他几眼:“怎麽了?”
木三左右看看,没有发现给他带来那种威胁的人物,摇摇头:“没什麽。”
“嗯。”徐樽扫了一眼那些尸体,眸光沉沉,冷笑着,“苏家的残馀吗?”
低低的笑声从徐樽喉咙里泄出,木三却没从徐樽身上看出半点喜悦。想想也是,徐家一家人都被苏家害了,徐樽对苏家人早已是恨之入骨,不管这些苏家的残馀是真的苏家血脉,还是只是跟苏家有关系的人,徐樽都一样的恨极了。
木三犹然记得刚被救回来的徐樽,整个人都被一股死气笼罩着,面如死水。他是活着的,却已经死了。
後来是太子单独与徐樽聊了很久,具体说了什麽木三不得知,只知道在太子离开之後,徐樽眼里的那滩死水重新涌起了波澜。
“徐二死啦,现在就剩下白芍了。”
这是木三在称呼徐樽“徐先生”时得到的答复,徐樽这句话说得很轻,轻到风一吹的散了。
木三擡头时看见了那个还不足以称之为男人的少年人脸上勾起的唇角,很冷的笑。
他的眼里燃着火,好似能够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木三心惊,埋下了头。
木三知道了,撑着这个人继续“活”着的东西,是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