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繁亦懂沈含熙,他接过沈含熙手里的钱袋,又将他还给了云涯,“于我而言,你是救我一命的恩公,于沈含熙,你是难能可贵的挚友,这笔钱我们不能收。”
几人都是心直口快之人,没怎麽推脱的,钱袋又回到了云涯身上。在这之後,沈含熙又好奇地询问了云涯与黎愁的关系。
云涯只简单回答是主仆关系。看着拴在不远处两匹骏马,沈含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後便拉着孙繁与云涯与黎愁告别:“後会有期。”
“……後会有期。”
目送沈含熙与孙繁穿过桃林,在云涯堪堪回神时,黎愁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南风馆的好友?”
云涯疲惫地点了点头。
与沈含熙和孙繁提前一年相遇,是云涯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而这一变故会导致今後的事件如何发展,这亦不在云涯的控制之内。
不过好在这次算是阻止了孙繁进入黎家,这计划之一,也算是实现了。
这边心事重重的云涯终于回过神来,却见黎愁亦是一脸凝重。在他的追问下,黎愁这才扭捏地小声问道“那他们是断袖?”
云涯很错愕地张了张口,好半晌才憋笑着点了点头。
是了,上辈子与沈含熙和孙繁相见时,他与黎愁已是心意相通。
那时黎愁自己就成了断袖,自然对此事不足为奇。而眼下他与黎愁,还是长路漫漫……
黎愁像是还有什麽想问的,可一见云涯这副将笑不笑的模样,有些难堪的他也就不再追问别人私事,反而话锋一拐,“我看他们是往桃花村的方向去的,那里的村民……”
话音未落,云涯忽然扣住黎愁肩膀,像是明白了黎愁话里的含义,“你方才是不是想将沈含熙与孙繁带回黎家?”
这下,轮到黎愁惊愕。
见黎愁这副模样,云涯是有些焦急的,这一焦急,脑子里紧绷的线也就倏地断裂
——知晓了黎愁有此意的云涯,忘却了此刻他们已经与孙繁分别了,或许今後不会再相见了。
于是,带着些警告意味,云涯直白道:“你不能将孙繁带回……”
可这话一出,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便再次朝云涯袭来,与上次和沈含熙在柴房里如出一辙,那把磨人的刀又一次插进云涯大脑,叫云涯眼前一黑。
但心里有惑的黎愁却没发现云涯颤抖的指尖,对于黎愁来说,孙繁是云涯好友的伴侣,更何况几人这才刚刚分别,云涯便如此……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云涯吗?
黎愁又追问了几句,可云涯却是紧闭双眼久久不答,也怪不得黎愁多想。脑海里是孙繁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耳边是壮汉的那句“睡过……”
不可置信过後便是怒上心头,黎愁扣着云涯肩膀的力道逐渐加重,最後更是愤怒又难堪的一句:“他是你好友的伴侣!我也不是断袖!”
“你在想什麽呢?”好不容易缓过劲的云涯听到黎愁怒不可遏的“辩白”,更是心力憔悴。
肩膀处隐隐发痛,云涯挣脱开黎愁,顾不上那种奇异的痛感,眼下还得想方设法提示黎愁。
好在黎愁却为他铺好了路,“你是不是又算出了什麽?”
这一提示,反叫云涯浑身一轻——假借算命之事告知黎愁有何不可?如此想着,云涯又开口向黎愁道:
“你说的不错,事关黎家茶业,千万要多关注……”
疼痛感再次袭来,可这会云涯是下定了决心对抗,“关注二少爷……和小心孙……”
可惜,又没等云涯说完,原本还满心疑虑的黎愁便见对方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痛苦不堪,一张脸顿时煞白扭曲,语气也变得含糊轻飘。
“云涯!”一种不祥的预感直逼黎愁,顾不得云涯口中呢喃着什麽,黎愁慌乱地靠近想询问个究竟。
只是当他刚刚触碰上云涯时,却又见对方像是承担不住这份痛苦,竟直接软了身栽倒在他身上。
“云涯——”手足无措的黎愁将云涯圈在怀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他是魂不附体。
大山是在傍晚时见到自家少爷的,那时,他正哼着小曲在院内修建花花草草。
黎愁不喜花草,可这偌大的院子,若无些花草点缀也难免显得过于空荡寂寥,因此,大山是肩负着打理小院的重任。
眼下可快要入冬,正是茶花艳艳的好季节,大山刚想将周围新长出的杂草拔除,不料手才刚刚捏上草根,耳边便是一阵如阎王爷催命般的喊叫:
“大山,大山——”
那是黎愁的声音,大山匆忙地回过头,却见自家少爷满头大汗地朝他奔来,身旁还围着几个无措的家仆。
目光向後,少爷肩背上,正是不省人事的云涯。
“快去找大夫!”还未等大山从恐惧中脱身,黎愁便焦急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