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坛酒,三盘小炒菜,既不丰盛,也比不上酒楼里的好滋味,可在这一眼望尽的小屋内,在这溶溶烛光中,倒多了点温馨。
酒是自家酿的好酒,一杯落肚,从喉咙直烧到胃。
这可比桃花酿烈多了,黎愁还顾忌着云涯的酒量,想劝他少喝些,却见云涯一杯接一杯,除了脸颊浮起酡红,其馀亦是如常。
反而是好客的林三起了些许醉意,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指着黎愁,他哈哈大笑,“你小子,竟有如此本事让云涯对你死心塌地,你知不知道他第一次开口请求我帮忙,竟是为了一个木雕。”
刹那间,黎愁脸上也起了一丝绯红,却不是因为醉意。
反而是云涯镇定自若,“你说错了,是搭建木屋一事。”
“诶,哪里,”林三摇头晃脑地,“你又不是没给过我钱,我既收了你的钱,哪能算帮忙……”
说着,他转向黎愁,“那木雕你可收着了?现在想想,云涯刻的还真是你,那时他什麽也不多说,只说是自己正在追求的心上人。”
搭在桌沿边的手一抖,再也端不稳酒杯了,倏然,黎愁发觉自己也好像有些醉了,脑袋昏昏沉沉,望着云涯的眼里也包含着比酒更浓烈的情感。
云涯也扭头回望了黎愁一眼,只一眼,他瞬间明白了黎愁的心中所想。
起身扶着迷迷糊糊的林三,云涯轻声劝着,“你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林三还在“垂死挣扎”,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什麽“没醉”丶“再来”,奈何拗不过云涯,很快,他就被好友拖入房中。
云涯与林三跌跌撞撞进了里屋,一时间,黎愁眼前只剩满桌狼藉。
或许是想起傍晚厨房里云涯忙碌又从容不迫的身影,黎愁没有丝毫犹豫地起了身,头一次学着云涯和大山的模样开始收拾残局。
等到云涯安顿好林三後,出卧房一看,桌子上的碗筷和黎愁已经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院里传来碗筷轻碰的声响,走出屋外一看,原来黎愁已经打好了水,拿着块丝瓜络一点一点擦着碗筷。
走到黎愁身边,云涯同样蹲下身,很自然地就想出手帮忙,却被黎愁拦着,“别沾水了,我来就好,”
说完,他举起手里刚擦完的碗,“干不干净?”
这不是在询问,是在寻求表扬,云涯凑近黎愁,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特别干净。”
云涯不是哄着黎愁,实际上,黎愁虽然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动起手来却一点不差,除了动作不是很熟稔,其馀的也是细致又认真。
而在得到云涯的认同後,黎愁显然也多了几分雀跃,“明天,我也能帮你……”
“什麽?”
“我说,我也能帮你,做饭什麽,我学得很快。”
月色昏黑,照得小径两旁的杂草黑压压的一片。
安顿好林三,收拾好残局,云涯牵着黎愁那双被冷水泡的冰凉的手,与身边人一同缓缓前行。
农村总是日落而息——为了省些煤油烛火钱,因而一路走来,四周也是静悄悄的一片。
不过云涯的木屋建在村尾,那几乎也没什麽人家,所以寂静无声也是常态。
回到木屋,云涯和黎愁先是去烧了水。两坛酒一下肚,二人浑身上下尽是酒气,必须尽快洗漱一番才能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休息。
等收拾好一切,又是惬意的时间了,黎愁靠着云涯,云涯靠着黎愁,二人短暂地交谈片刻後,忽然间,黎愁想起那一夜云涯初次醉酒的场景。
支起身子,後知後觉的黎愁开口质问云涯,但却得到了云涯理直气壮的回答:
“我真的没醉,是你自己认为我醉了。”
“登徒子,”黎愁捏了捏云涯胳膊,“那时我还以为你是醉得厉害,没想到你是千杯不倒,难怪事後你记得一清二楚。”
可责怪完云涯,黎愁又後悔了,毕竟现在二人心意相通,他也不再是那个任性的黎愁了。
贴着云涯胸膛,他蚊蚋似的开口,“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久到再也无法忍受了?”
“是,我的确是情难自控。”云涯坦坦荡荡地承认了,“你说的也对,我的确是登徒子。”
什麽?惶恐擡眸之际,黎愁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正在自己的腰上从上往下滑。
“云涯……”来不及羞耻,在惊慌失措中,黎愁挣扎着想抓住那只作乱的手,但那只手却灵巧的往黎愁亵裤一钻。
“嗯……”突如其来的温热让黎愁没忍住,轻哼了一声。这一场景是令人说不出的羞臊,黎愁只觉得云涯的手往哪里动,那把火就烧到哪处。
黎愁自然不是一无所知的懵懂孩童,可这种事他向来不沉迷不贪恋,往常也只是匆匆解决罢了,但现下,云涯的手正代替着他的手,抚慰着他。
这该如何是好?黎愁紧闭双眼,双唇也死死咬着,像是不敢承受这一刻的刺激,生怕泄出一点声音。
耳边,云涯低沉的声音又再次传来:“没事,不用忍着,我们周围没有人家,”话毕,他竟扣住黎愁的手,“你也来……”
“啊……云涯,”黎愁惊呼了一声,猛然睁开眼,却直直跌入对方深潭似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