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姐姐是个技术人员,平时也不住家里,跟家里沟通不多。”路西哲补充道,“她姐我们也见过的。”
祁忻云皱眉,样子像是在努力回想,只是并没有结果。
这样的反应在路西哲意料之内,他摇了摇头,“你总不爱记人。”
“行,我知道了。”祁忻云看了眼时间,又瞥了瞥柯愈,对谷音客气道,“谷医生,今晚有雨,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睡我房间,衣柜里有干净的床单和被套。”
谷音眼睛瞬间亮了,立刻应道,“既然祁组长都这麽说了,那我也不好推辞。”
“你可以推辞的。”路西哲在旁拆台。
祁忻云笑了笑,“那我先挂了。”
全息影像倏然消散的同时,厨房的抽油烟机也骤然停止了工作。
柯愈端着一盘色泽诱人丶热气腾腾的虾球走了出来,他知道祁忻云偏爱的甜口,所以做了道拔丝虾球。
琥珀色的糖丝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被拉出细长而优美的弧线,饱满的虾仁均匀地裹着细碎喷香的白芝麻,甜香瞬间霸道地充盈了整个房间。
柯愈将盘子稳稳放在茶几上,自然地挨着祁忻云坐下,手臂舒展地搭在沙发靠背上,指尖不经意地丶极其自然地触碰到了祁忻云的肩膀。
宽敞的客厅里只剩下相对而坐的两人,和一碟散发着温暖甜香的拔丝虾球。
“哇,还有这手艺呀,太厉害了吧!”祁忻云给到了柯愈足够的情绪价值。
边夸还边拿起筷子,小心地夹起了一颗虾球,金黄的糖丝被拉得细长绵韧。
入口也是恰到好处的甜,包裹着虾仁的鲜嫩弹牙,舌尖还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柠檬汁清香。
“好吃,太好吃了。”还没有完全嚼完,半个虾球把祁忻云的腮帮子撑得鼓起来,依旧不停地夸夸夸。
柯愈脸上写满了得意,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堪比动物园里开屏的孔雀。
“幸好你在我这里,不然什麽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找上门。”柯愈的语气平淡,眼神却在触及祁忻云面容时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想想就不安全。”
祁忻云故意侧头看他,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谷医生哪里是随随便便的人。”
“他就是太啰嗦了,不像你,安安静静的。”柯愈的瞳孔映着客厅柔和的灯光,清晰地映着祁忻云带笑的脸庞,里面分明流转着被戳破心思的不自在,却又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祁忻云凝视着他故作冷淡却红透了耳朵的侧脸,心中暖流涌动,良久,才温声道,“虾球真好吃。”
看着柯愈这份佯装的生气和微妙的醋意,像一只骄傲又依赖的小老虎,小心翼翼地袒露出最柔软的肚皮,而几年前,他曾是那麽小心翼翼地躲在自己身边。
思及此,祁忻云心里便陡然感觉到不舍,慢慢朝着柯愈凑了过去,主动地亲吻了他。
这个吻很轻,落在柯愈唇上时,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柯愈显然没料到祁忻云会主动,身体先僵了半秒,随即才慢慢放松下来回应,没有往日带着急切的侵略性,只是小心翼翼地贴着,舌尖轻颤着蹭过他的唇角,连呼吸都放得格外柔和。
除了虾球之外,还有被柯愈切成一个个绿色的小星星的秋葵,荠菜汤里放了甜甜的藕粉,祁忻云吃到了撑。
後来,两人躺在主卧的大床上,柯愈只是侧身搂着祁忻云,手臂松松环在他腰上,掌心贴着他的後背轻轻拍着,再没有多馀的动作。
他知道祁忻云刚退烧,所以分寸拿捏得极好,只把温暖的体温贴过来,像个温顺的暖炉。
“阿云。”柯愈低低叫了一声,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
“嗯?”祁忻云的声音闷闷的,把脸往他胸口埋得更深了些,鼻尖蹭到柔软的睡衣布料。
“明天下午我得去趟学校。”柯愈轻声说,指尖轻轻梳着他的头发,“有点事要处理。”
“好。”祁忻云没多问,只是应着。
“就去一会儿。”柯愈又补充道,像是怕他担心,“肯定能赶上接你下班。”
祁忻云闻言,搂着他腰的手臂紧了紧,声音里带着点刚松快下来的慵懒,“你会一直接我下班吗?”
柯愈笑了,胸腔的震动透过皮肤传过去,“会啊。”
“一下班就看见你,我很开心。”祁忻云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困意,没一会儿呼吸就渐渐匀了,显然是睡着了。
柯愈维持着搂着他的姿势没动,下巴抵在他发顶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混合的气息。
背上丶脖子上的伤口其实还隐隐作痛,可此刻被怀里的人靠着,那点疼竟像被抚平了似的,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了。
只要爱的人在身边,这样就够了。
柯愈闭上眼,嘴角悄悄弯了弯。
窗外的夜色已彻底沉落,城市的灯火如同倒悬的星河,璀璨地亮起,映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温柔地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