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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第1页）

凌轩！或者说，是被“永烬”彻底侵蚀掌控的云岫！

他竟早已在此，并以自身为媒介，接引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暗力量，冲击着归墟之眼的封印！

谢微尘背后的永烬烙印，在这一刻灼痛到极致，仿佛要破体而出，与那远处的黑暗源头共鸣！他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凌雪辞扶住他，目光死死盯住远处那道被黑气包裹的身影，冰蓝眼眸中翻涌着滔天巨浪，是恨，是痛，或许……还有一丝湮没在岁月深处的、属于大师兄的悲恸。

“他…竟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凌雪辞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

就在此时，那盘坐于黑暗洪流源头的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缓缓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张苍白俊美，却毫无生气，唯有双眼燃烧着漆黑火焰的面孔。他的目光越过遥远的距离，落在凌雪辞和谢微尘身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扭曲的、非人的弧度。

“大师兄……你终于来了。”凌轩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两人的识海，冰冷，空洞，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还有……我亲爱的‘容器’师弟。”

“带着‘星炬’而来，正好……以此灯为引，以你之魂为祭，助我……彻底打开这枷锁，迎接真正的‘永恒’！”

话音未落，那道冲击封印的黑暗洪流，骤然分出一股，如同咆哮的黑龙，撕裂灼热的空气，向着平台上的两人猛扑而来！所过之处，连空间都留下扭曲的黑色痕迹！

绝境，似乎从未如此真切。

星火重燃照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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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洪流裹挟着湮灭一切的气息扑面而来，尚未及体，那纯粹的恶意与侵蚀之力已让谢微尘神魂刺痛，背后烙印灼如烙铁。凌雪辞猛地将他向后一扯，自己则踏前一步，残存剑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冰蓝光华凝成一道单薄却决绝的屏障，横亘于前。

“走！”他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脊背挺得笔直，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川，试图阻挡这毁灭的潮汐。

谢微尘看着他染血的背影，看着他因强提灵力而微微颤抖的肩线，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走？又能走去哪里？归墟之眼已是尽头，身后是绝路，前方是堕入黑暗的故人与倾塌在即的封印。

不能走。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决绝自心底升起，压过了恐惧与剧痛。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与凌雪辞并肩而立。手中古灯似有所感，那黯淡的灯焰猛地一跳，光暗核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迎向那咆哮的黑暗。

“这一次，我不会再站在你身后。”谢微尘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他侧头看了凌雪辞一眼，那眼中不再是依赖或惶恐，而是某种与凌雪辞如出一辙的、破釜沉舟的平静。

凌雪辞冰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致的震动，想说什么，那黑暗洪流已轰然撞上！

冰蓝剑障只支撑了瞬息便布满裂痕，凌雪辞闷哼一声，唇角溢出的鲜血愈发刺目。然而，预想中的毁灭并未完全降临。古灯爆发的混沌光芒，不再是硬碰硬的对抗，而是如同水银泻地，缠绕、渗透、分化着那黑暗洪流。光芒所及，黑暗并非被直接击溃，而是仿佛被某种更高的秩序“理顺”，其狂暴的侵蚀性被中和，毁灭的意志被那包容万象的平衡之意缓缓消解。

洪流被从中分开，如同摩西分海，从两人身侧汹涌冲过，撞击在后方的岩壁上，留下大片腐蚀的痕迹，却未能伤及他们分毫。

凌雪辞拄着剑，惊愕地看着身旁青年。谢微尘脸色苍白如纸，持灯的手稳定无比，灯焰中心，那一点暗色与光明交织的核心，光芒流转，竟隐隐与远处归墟之眼的混沌漩涡，以及那几块剧烈震颤的仙碑碎片产生了玄妙的共鸣。

“平衡…不是对抗，是共存，是引导…”谢微尘喃喃自语，眼眸深处倒映着古灯与归墟的光芒，仿佛在这一刻，真正触摸到了“星炬”传承的核心奥义。他背后的永烬烙印依旧灼痛，却不再仅仅是痛苦的源泉，那其中蕴含的、与黑暗同源的某种特质，此刻竟成了他理解并引导古灯平衡之力的钥匙。

远处，凌轩（云岫）发出一声夹杂着愤怒与惊疑的嘶吼，他周身黑气翻涌，那空洞燃烧着漆黑火焰的双眼死死盯住谢微尘。“不可能！你这容器…怎会…”

“他从来不是你的容器，云岫。”凌雪辞拭去唇边血迹，声音冷冽如刀，穿透轰鸣的能量乱流，“他是师尊选中的，继承‘星炬’，维系平衡之人。是你，背离了青霄山的道，背离了身为人的根本！”

“道？根本？”凌轩的声音扭曲而尖利，“这世间唯有力量永恒！师尊迂腐，守着这摇摇欲坠的封印，阻挡真正的进化！待我打开归墟，接引圣主，重塑此界秩序，尔等蝼蚁，方知何为永恒！”

他双臂猛地张开，更多、更浓郁的黑暗自他体内以及虚空深处被引动，化作无数扭曲的触手，不再仅仅冲击封印，而是铺天盖地般向谢微尘与凌雪辞席卷而来！他要先除掉这意外的变数！

面对这遮天蔽日的攻击，凌雪辞眼神一厉，便要再次强行催动秘法。

“信我。”谢微尘却按住了他的手臂，声音异常平静。

他不再去看那汹涌而来的黑暗，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古灯，沉入与仙碑碎片、与归墟之眼的共鸣之中。他不再试图去“消灭”黑暗，而是引导着古灯的平衡之力，如同一位最高明的御者，驾驭着光与暗两种力量，在其接触的边界，构筑起一层层流转不息的混沌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