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他来自她无法想象的世界,拥有她无法企及的力量和背景。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存在,就搅动了小河村的死水,也搅乱了她原本死寂的心湖。如果他真的那么厉害,如果……如果他能成为她和孩子的庇护……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破开了沉重的恐惧,猛地钻了出来——
如果,她能把靳长森抢过来呢?
不是杨柳那种算计和逼迫,而是让他……心甘情愿地站在她这边。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奶奶在世时常叹息,说她这模样是福也是祸。亡夫去后,她更是深谙这一点,尽量少出门,低着头做事,用沉默和疏离把自己包裹起来,生怕招来一丝一毫的麻烦。
可是现在,麻烦不是她招来的,是那该死的“剧情”硬要砸过来的!既然躲不过……
她看着小豆丁恬静的睡颜,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甚至带上了一种破釜沉舟的锐利。
她不能再被动地等着灾难降临。她必须主动做点什么,抓住一切能抓住的生机。靳长森无疑是最大的变数,也可能是最有力的武器。
抢男人……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也鄙夷去做的事情。可为了活下去,为了小豆丁,她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走到屋里那面模糊的旧镜子前,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着自己。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圈泛红,却依旧掩不住那得天独厚的美丽。桃花面,柳叶眉,眼含春水,唇不点而朱。因为刚出了冷汗,几缕发丝黏在颈侧,竟无端生出几分脆弱的妩媚。
她慢慢抬起手,将松垮的鬓发捋到耳后,露出完整的光洁脸庞和纤细白皙的脖颈。她对着镜子,尝试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却与往日温顺沉默不同的笑容,眼波微微流转。
心跳得厉害,带着负罪感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兴奋。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靳长森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一个乡下寡妇迷惑?若是操作不当,或许会死得更快。
可是……万一呢?
万一他对自己,也有那么一丝丝不同于旁人的留意呢?就像早上他那个沉沉的注视……
弄月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决定了。
她要试一试。小心翼翼地,不着痕迹地,利用她唯一能利用的——这副皮囊,和这点近水楼台的机会。
不是为了什么情爱,什么婚姻,只是为了——活下去。
她回到炕上,重新躺下,将小豆丁柔软的小身子紧紧搂在怀里,仿佛从中汲取着勇气。
夜还很长,西厢房的男人或许也正醒着。
但从这一刻起,弄月不再是那个只知被动接
受命运的小寡妇了。她悄然拾起了一把危险的武器,瞄准了那个能改变她命运的男人。
清晨,天色将亮未亮,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意。
弄月比往常起得更早一些。她仔细地梳好头,将乌黑油亮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却不失柔美的髻,特意留下几缕细软的发丝,自然地垂在颈侧和鬓边。她换上了一件半新的浅色碎花衬衫,领口的扣子比往常少扣了一颗,露出一小段细腻的锁骨。衣服依旧洗得发白,却格外熨帖地勾勒出她胸脯饱满的轮廓和纤细的腰身。
她对着模糊的镜子照了照,脸颊微微发热,深吸一口气,才端着木盆,故作镇定地走出房门,去院角的水缸边打水洗漱。
她知道,靳长森有晨练的习惯。
果然,她刚走到院子中间,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靳长森穿着一件白色的跨栏背心和军绿长裤走了出来,似乎正准备开始晨练。看到院子里的弄月,他脚步顿了一下,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弄月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她强迫自己不要躲闪,反而微微侧过身,垂下眼睫,假装没看到他,继续走向水缸。这个角度,恰好能让他看到她低垂的、显得格外柔顺的侧脸线条,和那段白皙脆弱的脖颈。
她拿起水瓢舀水,动作故意放得有些慢,手臂抬起时,衣衫布料轻轻勾勒出腰侧的曲线。水声哗啦,在清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审视,或许还有一丝探究。
弄月舀好了水,端着木盆转身,像是才看到他一样,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羞涩,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下,又立刻低下头,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刚起床不久的一点糯:“靳同志,这么早?”
“嗯。”靳长森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目光在她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和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上扫过。
弄月像是有些无措地抿了抿唇,端着水盆的手指微微收紧:“那……那我先洗漱了。”她说着,脚步略显匆忙地走向屋檐下的洗漱台,背影窈窕,腰肢在晨光中显得不盈一握。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走到洗漱台边才消失。
弄月将水盆放在石台上,双手浸入冰凉的水中,才敢悄悄吐出一口一直憋着的气。心脏还在狂跳,手心都有些汗湿了。
她抬起头,看着水中自己晃动的倒影,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紧张、不安,还有一丝破釜沉舟后的决绝光芒。
这只是开始。
靳长森站在原地,看着女人在屋檐下弯腰洗漱的背影,纤细的腰肢和微微塌下的腰线形成一道柔美的弧度。他目光深沉,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