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沈戎厉声道,“聿儿兼祧,自然要承续香火。不与妻同房,何来子嗣?”
弄月如遭雷击,看向沈聿。他依然面无表情,仿佛讨论的不是自己的婚事。
“父亲,母亲,”她声音微颤,“媳妇愿守节终身,为惟清立嗣,不必”
“沈家不需要贞节牌坊!”沈戎打断她,“需要的是血脉延续!聿儿是你小叔,如今到你房中,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弄月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与沈惟清成婚三月,相聚不过十余日;如今要她与他的胞弟
“大嫂若不愿,此事可再商议。”沈聿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弄月望向他,第一次真正看清他的眼睛。那双眼里没有惟清的温暖笑意,只有深不见底的幽潭。但在这一刻,她竟从中看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理解。
“我累了,都退下吧。”老夫人挥挥手,“弄月,好生想想。沈家不会亏待你,但家族重任在前,个人情感只能放下。”
弄月机械地行礼告退,走出厅堂时脚步虚浮。雨不知何时停了,院中兰花被雨水洗得更加清丽,幽香随风飘散。
她站在廊下,望着那些兰花出神。这是惟清最爱的花,他曾说她就如兰花般清雅不俗。
“大嫂。”身后传来沈聿的声音。
弄月转身,见他站在几步开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二少爷。”她轻声回应。
“父亲之言,不必全放在心上。”沈聿道,“兼祧之事虽定,但其余可从长计议。”
弄月苦笑:“父母之命,岂容违抗?”
沈聿沉默片刻,忽然问:“院中兰花,是你打理的?”
弄月点头:“惟清喜欢。”
“兄长好眼光。”沈聿的目光掠过花丛,“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弄月有些惊讶:“二少爷也爱兰?”
“在王府时,养过几盆。”他淡淡道,“不及这些。”
一阵风吹过,弄月不禁轻颤。沈聿解下自己的披风,迟疑一瞬,还是递了过来:“春雨寒凉,大嫂保重身体。”
弄月没有接:“多谢二少爷,我不冷。”
沈聿的手悬在半空,也不勉强,只道:“三日後我会再来。若大嫂不愿,我自有办法推拒此事。”
弄月抬头直视他:“二少爷愿意吗?肩祧两房,娶嫂为妻?”
沈聿的目光深邃难测:“沈家儿女,从来身不由己。”
这话刺痛了弄月。是啊,她何尝不是身不由己?从江南到京城,从新妇到寡妇,如今又要
“大嫂好好休息,沈聿告退。”他拱手一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