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瑶喃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找到他的号码,拨通的那一刻,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陆凌风,小猫,小猫它好像快不行了。”
电话那头,陆凌风似乎刚从赛场出来,背景音还有些嘈杂。
他听到她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别急,慢慢说,它怎麽了?”
“它很虚弱,不吃东西,呼吸很困难……我丶我不知道该怎麽办……”她语无伦次。
“你带它去最近的宠物医院。”陆凌风的声音果断而清晰,“钱我马上转给你。”
“那这算我借你的……”蒋瑶喃哽咽着。
“蒋瑶喃,”陆凌风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小猫是我们一起发现的,不用分这麽清楚。你先带它去医院,我马上转钱给你,听话。”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蒋瑶喃不再坚持,挂了电话,小心地用校服外套裹住气息奄奄的小猫,抱起它轻得几乎没有分量的身体,冲向校门外最近的宠物医院。
医院的灯光白得刺眼,弥漫着消毒水和药物的味道。
兽医是个面容温和的中年男人,他仔细地检查着小猫,翻看它的眼皮,听它的心肺,眉头越皱越紧。
蒋瑶喃紧张地站在一旁,双手紧紧交握,指甲掐进了掌心。
“小姑娘,”医生放下听诊器,语气带着遗憾,“它的情况很不好。严重的营养不良,加上感染了猫瘟,可能还误食了不干净的东西,引发了器官衰竭,太晚了。”
蒋瑶喃的脸色瞬间惨白:“治不好了吗?多少钱都可以,我可以找我朋友借……”
医生摇了摇头,眼神怜悯:“不是钱的问题。它的身体机能已经垮了,继续治疗只会增加它的痛苦。我建议考虑安乐死,让它有尊严地丶没有痛苦地离开。”
安乐死……
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蒋瑶喃的心里。
她看着诊疗台上那个连呼吸都微弱的小生命,它曾经那麽努力地在寒冬里寻找生机,曾经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过她的手指,曾经在阳光下慵懒地伸展身体,现在,却要由她来决定它的死亡?
她接受不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模糊了视线。
她挣扎着,内心经历着巨大的撕扯。
看着小猫偶尔因痛苦而发出的细微抽搐,听着它艰难的呼吸声,她知道医生说的是事实。
让它继续痛苦地挣扎,才是最大的残忍。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用尽全身力气,擡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破碎不堪:“……好,请……请让它……安乐吧……”
签署文件的时候,她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整个过程很快。
医生动作专业而轻柔。
小猫最後似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她模糊的泪眼中,那双半阖的眼睛彻底失去了最後一点微光。
它小小的身体安静下来,仿佛只是睡着了。
蒋瑶喃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颤抖着再次拿出手机,拨通陆凌风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再也抑制不住,崩溃的哭声冲破喉咙:“陆凌风,小猫……小猫没有了,我给它选了安乐死,它不在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
电话那头,陆凌风沉默着,静静地听着她压抑了太久丶在此刻彻底决堤的悲伤。
他能想象她此刻的无助和心痛,隔着电话,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低声说:“不是你的错。蒋瑶喃,你不要哭,它也不用再受苦了。”
陆凌风鼓励也很难过,还在比赛,却依旧在安慰她。
蒋瑶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挂了电话,蒋瑶喃独自一人处理了小猫的後事。
将它埋在了一棵开花的树下。
她静静的站着,很久很久。
春天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蒋瑶喃却只觉得浑身冰冷。
小猫应该已经很努力地活着了吧,明明已经熬过了去年最艰难的冬天,为什麽还是死在了今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