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潏露跟着傅徽之出了篱门,又看着他上马。见傅徽之上马的动作也比平常慢了许多,不由愈发担心起来。
“别跟来。”傅徽之留下一句便纵马而去。
往常她偷偷跟着,都是傅徽之没明说不准她偷偷跟。今日傅徽之竟刻意提醒,白潏露不禁有些气馁。
这也让她隐约猜出傅徽之怕是不仅仅去见蔡盛这麽简单。
忽然,白潏露察觉到身後有人靠近。她猛地回头,便看见了言心莹。言心莹正望着傅徽之离去的方向。
也不知她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言心莹忽又快步走入篱门。
白潏露跟着进去,却见言心莹在套马,便知她是要追。
白潏露忙上前劝道:“公子说了不要跟着他。”
言心莹手中动作不停,淡声道:“他说什麽,你那麽听麽?”
白潏露闻言愣住了。
再回神时,言心莹已牵马出了篱门。
傅徽之驱马疾驰,很快便要不见踪影。言心莹也赶快加鞭跟上。
幸好她也知道蔡盛宿在何处,知道大致的方向,暂时跟丢了也没事。
她一路追至客舍外半里方缓辔前行。
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了。
直至行到客舍数丈外,她才识出系在不远处树旁的是傅徽之的马。
想来傅徽之已进了客舍。
言心莹即便下马,牵着马寻了一处藏身,只等傅徽之出来。
言心莹大抵能猜到傅徽之是要和蔡盛说些什麽。
在草堂内室傅徽之与张安所说,她在门外也听了个大概。
傅徽之还是想先去查案。
她也能理解,毕竟依家书所说,谋反案已有了新的线索。若有耽搁,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或许也会断的。
一边是他父兄,一边是多年沉冤。傅徽之做这个选择,心里必定挣扎。
也是为难他了。
但他既然已决定先行回京,当然要将他父兄的身後事交与蔡家兄弟。
傅徽之要与蔡盛说的便是此事。
约莫两盏茶时分,客舍中有人出来了。
来人一身素衣,身影在黑夜中尤为醒目。
言心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将身形隐了隐。
直到骏马长嘶一声,扬蹄而去,言心莹方牵着马往道上走。
方才并未仔细听,如今出来一辨方向,才知傅徽之竟继续向南驰去。
言心莹不禁有些疑惑。傅徽之不回城北的草堂或草舍,向南是还要去何处?
因不知他究竟要去何处,怕将人跟丢了,言心莹赶紧上马追去。
傅徽之马骑得太快了。
言心莹没办法,只能紧紧跟着。
这样的距离,只要傅徽之忽然勒马,她不要说躲了,若来不及勒马直接撞上去都有可能。
路上偶尔有些行人,言心莹也顾不得她这样追着傅徽之会否引发行人的议论,一心只想跟上傅徽之。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行人也见不到了。
而言心莹也开始觉出累了。她坐在马上都觉着累,更不要说马了。自然不如先前跑得快。
言心莹从未觉得骑马是如此煎熬的一件事。她又要控制马速,不能离傅徽之太远也不能太近。又担心傅徽之会不会忽然勒马,只能时时警惕着。
她甚至觉得傅徽之已察觉到她跟在身後了。她离得那样近,在她听来,马的气喘声丶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楚。
她觉着至少行了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傅徽之究竟还要多久才会停下。
忽然,言心莹看见前方有一条大河。
她心念一转,身子微微後仰,慢慢收紧缰绳。
很快,马便缓缓停了下来。
言心莹牵着马往道旁藏,再牵着马徒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