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傅徽之等人辞别孙虎,出门牵马欲出城时,忽听身後有人唤道:“云修?”
三人循声回头,看见了高头大马上坐着一白面无须之人。正是苏敬。
“果真是你。”苏敬拍马上前笑道。
傅徽之不由问:“苏县尉如何在此处?”
“我来左近办案。你既回来了,来助我如何?”
“近日多有不便,便改日罢。”
“也好。”苏敬没有强求,转头看了看他们走出的宅门,“我记得这是孙虎的居所?你寻他是……”
“问一些事。”傅徽之立刻接道。
傅徽之说话含糊其词,所幸苏敬也没有多问,只笑道:“诸位自便。”而後双腿轻夹马腹,自他们身旁过去了。
傅徽之一手抓着马鞍,本欲上马,却又听得前方马嘶一声。
傅徽之看过去时,苏敬又勒马回转,说道:“云修,我忽记起一件事来,倒是有趣。”
苏敬擡眼扫过去,见三双眼睛齐齐地看向自己,便刻意微低下身子,说道:“前些日子在城北,偶然听得一些老村妇言道,村中有妇人産下双生二女,而这些年她们见过的双生子也只有一对。”
话尾忽然断了,苏敬擡头望向他们身後的孙虎宅邸。
傅徽之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而後松开马鞍,上前一步问苏敬:“是孙龙孙虎?”
苏敬在马上轻轻点头。
“当真?”
“料此等事无须胡言。”
“当初问案,为何无一人说此事?”
“或因是乡邻尽知之事,便无人提及。只是户籍上仅记二人同年生,我便以为一个年头一个年尾。”苏敬在马上坐正,挽起缰绳,“改日我再寻乡邻问问,若属实,是要在户籍上添上一笔了。”
苏敬正欲驰去,手中的缰绳却忽被人扯住。
“县尉!”
苏敬吃了一惊,看向傅徽之。
傅徽之与苏敬交换了眼神,苏敬明白了便又俯下身来听。
傅徽之便凑到苏敬耳边低声说了什麽。言心莹与白潏露离得近,听清了傅徽之说的是“先不要添”。
“却是为何?”苏敬问。
言心莹与白潏露对视一眼,亦不明所以。
傅徽之轻摇着头:“改日我自与县尉细说。”
苏敬惊疑不定,但最终还是应了。
苏敬走後,傅徽之仍自上马,没有多做停留。
言心莹与白潏露亦随之而去。
天色渐暗,三人缓辔徐行,赶在天黑之前出了城。
出城後,眼见行人不似城内多了,言心莹不由将藏在心中多时的疑惑问出口。“县尉要改户籍文书,因何相拦?”
傅徽之似仍在思索着什麽,并未立刻回答。又行了一段路後,他才勒马。
言心莹与白潏露便跟着扯紧缰绳。
只听傅徽之以一种很慢的语速说道:“孙龙孙虎既为双生,如何能证实死的是孙龙而非孙虎呢?”
言心莹一瞬间寒毛倒竖。幸好是在青天白日里,否则她怕是忍不住要回头看看是不是孙龙或孙虎站在身後了。
言心莹颤声问:“你丶你是说,我等方才所见其实是孙龙麽?”
白潏露也愕然,一时无言。
傅徽之继续说道:“八年前,我见孙虎之时,便觉其言谈举止之间有些许异样。却不知为何。”
或许他哭的不是根本不是兄长,而是自己的弟弟。又或者说他明面上哭的是兄长,实际却在哭自己。他口中所有关于兄长的话,无一不是在说自己。
白潏露忽然想起什麽,插道:“公子不是说大火中,见过男子与女子抱在一处。若不是夫妻,大抵不会……”
“是啊。”言心莹忙附和,“若女子是男子的阿嫂,怕是同处一屋都是失礼的。单凭这一点,那男子应是孙龙无疑啊。”
傅徽之从容接道:“当时火起,并非常情,自不能以常理度之。若是黑衣人忽然闯入,孙虎为护嫂侄,被黑衣人逼进了屋。後又被黑衣人挑断手脚筋,锁在屋内。如此境况下,孙虎只能爬去与阿嫂共同救护孩子一命。阿嫂与阿叔抱在一处也不稀奇了。
“还有一事,收养孙龙的孩子没多久,孙虎便与夫人和离了。当时我并未觉有异。虽说收养的是兄长的孩子,但毕竟不是亲子。若对收养的孩子好过自己的孩子,或是因为有了一个孩子,便不打算再要孩子,夫妻之间难免会生出些嫌隙。这嫌隙无法忍耐了,便会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