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李肇摇摇头,突然朝来福摆摆手。
“去把娘娘用的玉容膏取来。这三日,朕需仔细养护。”
来福心下暗叹,当真取来了那些膏脂,用小玉勺舀了,在皇帝的脸颊脖颈细细涂抹开,尤其是眼周,额外多按摩了片刻。
李肇闭目受着,还不忘叮嘱:
“回头让御膳房多备些娘娘爱吃的饮食,她在西兹那地方,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回来该馋了。”
接下来两日,探子每日两报。
李肇更是坐立难安。
早朝后,梅如晦等人到御书房来奏报西北军饷之事,他听着听着,竟脱口问出一句:
“送亲队伍今日到何处了?”
臣工们面面相觑,差点失了仪态。
批完折子,李肇哪儿也不去,径直就回披芳阁。
看看薛绥用过的笔洗,翻一翻她读到一半的书,然后监督宫人们洒扫,每样物件都要归置得与薛绥离开时,一般无二。
“来福,你说她见到这些,会不会高兴?”
来福看他这般魂不守舍,忍不住劝道:“陛下宽心,娘娘见了肯定欢喜着呢。”
李肇却摇摇头,眼底掠过一抹黯然。
“你不懂。她在西兹自在得很,朕这般费尽心机逼她回来,她心中……未必没有怨气。”
来福站在一旁,嘴角尴尬地僵了僵,不敢接话。
发生在赤水城那些曲折,上京全然知晓。
从乌力都兰深夜叩门泣求,到薛绥暗中助她离去,再默默踏上归途,陆佑安都一一禀报了。
这一路,娘娘走了多少日,陛下的心就悬了多少夜。
怎么不算是费尽心机?
李肇目光飘向窗外,沉默片刻,忽而自嘲一笑。
“朕这一生,从未像此刻这般……像个毛头小子似的,盼着一个女子。”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又恢复了冷静。
“去吧,传朕旨意,沿途要加派禁军守卫,不得有丝毫闪失。娘娘若到了,立刻来报,不得延误。”
“是。”来福躬身应下,在心底叹息。
这三日,披芳阁里里外外清扫了不下十遍。
娘娘素日里用的香,案头的书、窗台那盆素心兰……都按原样摆着,力求一寸不差。
再这般折腾下去,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当差了。
终于,在无数次的翘首以盼中,送亲队伍终于抵达了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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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京城万人空巷,皆欲一睹西兹公主风采。李肇也亲自登上城楼,身着常服,目光沉静地望着迤逦而来的车队。
侍卫低声禀报:“陛下,公主车驾已至城门。”
李肇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那辆最华贵的马车,心跳得快了些许。
城楼下,百姓欢呼雀跃,议论着新妃的美貌。他却只觉得这秋日的风,格外凉爽。
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