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电话挂断,抬头与他对视,轻叹:“醒了?”
“哥哥这些年倒是闲情逸致,又是鸟又是树。”季良辰话在嘴里转了个弯,坐回床上,“可曾有片刻会想起我来?”
没等回答,季良辰便侧过脸:“算了,我不想听。”没过几秒,他叹了口气,“哥哥这些年有还捡过孩子吗?”
徐行止看着他这幅模样,有些心软:“没有,怎么胡乱吃醋。”
季良辰将手中的游灵花,献宝般递到徐行止面前:“不是吃醋,是离开哥哥太久。若是哥哥不来我家都要被拆了,不硬气,早就被欺负的不像样子。”
徐行止坐在一旁,苦笑:“我本来也是打算,和你商量一下拆房子的……”
“怎么?哥哥原本如何与我谈?”季良辰发出一声嗤笑:“若是别人说出这话,我可是万万不能答应。”
徐行止扶着额头:“上次我来时就知道你没有恶意,打算与你商量只开发一部分。如果你不同意就将工人救出来,在周边的村镇设下阵法,保证蛊虫不再攻击村民。”
“如今呢?”季良辰随意的勾起自己的发丝,在指尖轻绕,上挑的眼尾带着几分媚意,“哥哥,我那地方确实不太好挖。蛊虫也不是我放出去的,都是些借着阴气修出些灵智的小家伙。”
徐行止看着他的笑,温声开口:“我拿些没有器灵的古物,给他们摆上凑出展品。再将蛊虫引回墓中不再伤人,你的墓就不挖了。”
季良辰一愣,身上的玉坠发出碰撞的声音。一双黑眸在灯下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悠悠开口,道:“哥哥只要开口,我自然会帮哥哥解决。”
徐行止从未听过这样的答案,一怔:“不用,我能解决。”
季良辰拾起扔在一旁的外袍,声音冷若冰霜:“哥哥真的有将我视作家人吗?”他身上浮出一层淡淡的黑雾,转过身,“若是如此便随我回去,将我那水晶壁恢复成原样。”
徐行止:“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这样。玉璧我能修,那穹顶我也可……”
季良辰微微侧头,混身散着黑气,低低开口却有些委屈:“你就不能开口让我帮你吗,连问都不问就因为是我所以直接放弃了?”
“可。”徐行止看着他这幅模样,不懂他为什么生气,“我只是不想让你原本的栖身之地被打扰。那麻烦你明天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他低声的“嗯”了一声:“哥哥我不在是原来那个可以被你随意丢弃的人了,这次所有的选择都会由我自己决定。”
徐行止看着他,面前的人将模糊的记忆代替,一时语塞。
憋了半天:“好,睡吧。”
和衣躺而卧,徐行止看着天花板那些回忆像是有些干涸的溪流,断断续续的在眼前出现,一夜无梦。
清晨阳光从窗口洒进房间。
徐行止睁开眼睛,季良辰没有躺在旁边。起身朝着阳台走去,便看见他手中托着一串纯金的海贝串:“哥哥,我回去收拾了一下。剩下的东西可以随便挖,我现在带你过去。”
他几步站在徐行止面前,将那串纯金的海贝串放在徐行止手中:“哥哥,这个当我的盘缠。”
徐行止看着他混身坠着的玉饰,与那一头墨色披散的长发:“来,我帮你重新绑。”站在季良辰身后,发丝在指尖穿过。
徐行止熟练的将他的长发拢顺,高高的束在头顶,“扎紧点,漂亮。”
季良辰转过身看向徐行止,伸出手想将徐行止的衣领翻开。
却被徐行止下意识躲过,手僵在空中:“哥哥怕我?”
徐行止看着他紧抿的唇角,想着这是自己领回来的祖宗。默默的挪了回去,深吸一口气:“我有些不习惯,你翻吧……”
他将徐行止的领子翻出来,有些不情愿,说:“下次哥哥不愿意,无需勉强自己。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又怎么能惹的哥哥不悦。就连这金串也不得哥哥欢喜,和我一样无用……”说着就要将那金串丢下,眼底再次闪出水光。
徐行止愣在原地,一时想起了姬八看电视时骂的“绿茶”,可他这幅模样却让自己有些心疼。只好将他手中的金串接过,耐心的开口:“欢喜,看见你我很欢喜。等结束后我带你去岭南吃生酪,好不好?”
“一言为定,哥哥不能骗我。”季良辰露出一个笑,“坟里有不少东西,我带你去拿”。
徐行止掂着手里的金串,觉得这应该够判个几年:“走吧,带你去吃早饭。我记得游僵是可以吃东西,也可以尝味道。”
“嗯。”
出了酒店转角便是一个市集,许多农户背着竹筐,在路边将自家种的菜摆好。
朝着路过的行人吆喝,徐行止视线扫过,最终在一个摊贩面前停下:“麻烦把这油麦菜称一下,季良辰等我几分钟。”说完从口袋拿出100放在他手中,朝着一旁的糍粑摊子走去。
季良辰朝着徐行止点头,露出一个笑:“知道了,哥哥。”
菜摊老板:“您这是刚拍戏回来?”
季良辰接过青绿色的油麦菜,视线扫过周围的人群冷漠开口:“找钱。”
老板便不受控制的将钱接过,眼神空洞的看向徐行止所在的方向。
将钱递给季良辰,“找钱……”
徐行止手里拿着一个金黄的糍粑,抬头撞上季良辰的眼睛。对方十分违和的拎着油麦菜,迈步从人群中朝着自己走来。可周围的行人像是按了静止键,纷纷停在原地。热闹的市场顿时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僵硬的低下头,维持着刚才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