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杆停在卷面上,飞了出来。
徐行止眯起眼睛,一张由灵力织出的网直直落下来,那笔杆被缠在中央。
笔杆没有任何挣扎,任由网扣在自己身上,徐行止余光扫过笔杆:“你的主人呢?”
声音在空旷的林间响起,荡出回音。
不知过了多久,灵力编织的网深深勒紧笔杆中,那笔杆轻颤一瞬,声音响起:“会为落女洞里的神明建庙吗?”
“这与你无关。”徐行止淡淡开口,透明的丝线在他指尖缠绕,轻轻一拉网便开始勒紧。
早已被腐蚀的笔杆,不再出声,落女洞中刚才见到的女子从中飘了出来,她朝着徐行止微微屈身:“先生,手下留情。”
徐行止看着着已经染着神性的“鬼”,松开手中由灵力绕成的丝线:“有交情?”
少女看向那根笔杆,道:“不多,只不过他曾为我们说过几句话。不知多久前,他偷藏了个被丢进洞中的孩童,结果孩子没救出去,还被以妖言惑众不敬洞神的罪名,敲死在了山中。”
徐行止轻叹:“我会在这里建庙,前提是你需要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笔杆晃了晃,像是有些心虚:“我没什么主人,就前段时间突然醒了过来。变成了这样,带有个人告诉我,他在着布了阵法,让我到时候只要有人说要给建庙,就从土里爬出来,那庙就会无比灵验。”
徐行止听了他的话,看向地面。
若笔杆说的是实话,那么他的苏醒就与刚才的鳌鱼无关。
季良辰轻勾徐行止的指尖,鞋跟落在地下的瞬间,面前的泥土开始沸腾。
白骨从地下开始翻涌而出,除了徐行止刚才已经翻出来的眼睛。
一颗深蓝的眼珠,从更深的土层中滚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骨头。
大小交错的骨头,混在在一起,明显是属于两只鳌鱼。
徐行止蹲下,隔着帕子捏起地上的骨头。那大鱼的骨头明显死了一段时间,已经在土壤的腐蚀下变得透明。
小鱼的骨头明显不同,刚才看到鳌鱼从地下跃出,大概率就是死前最后的挣扎。
鳌鱼原是在河海交汇地生活,若是死在陆地上,肉会在死掉的瞬间消失,而大鳌鱼死后,小鳌鱼就无法离开。
徐行止问:“那人和你说了什么?”
笔杆说:“他说,来的人善良的要命,只要按照他说的,落女洞就不会再有无辜的女生丢掉性命。还说,若是建了庙让你记得上柱香,毕竟这两个什么,鳌?鱼费了他不少力气。”
徐行止沉着脸:“好,我会如他所愿……”转身,站在坑边,蓝色的火焰从他掌心落下,轻飘飘的覆在骨堆上。
泛黄的骨堆,在火焰的燃烧下渐渐变为粉末,空气开始扭曲,吱喳的碎裂声轻响。可在外面竟看不出半丝火光,静静的沉在坑中,将过去的痕迹都燃烧殆尽。
拿起手机,“滴”声,在寂静的夜空中由为明显,徐行止看着上面“楚楠逢”三个字,放在耳边。
“你果然动手了,怎么样?我杀的鳌鱼是不是很及时?”里面不在是楚楠逢的声音,反倒是一道十分年轻的男声。
徐行止:“你要干什么。”
电话中传来电流声:“没什么啊,就是单纯的看不惯你。期待吗,徐行止。”
徐行止手指敲在屏幕上,笑着开口:“当然。”
对面像是没料到徐行止会笑出声,“呵”了一声:“等着吧,毕竟你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像是故意的,说,“还有你身边那个该死的游僵,替我向他问好,当年我的手艺不好,锯的有点歪,缝的也不太好看,多多担待。”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徐行止看着上面的通话记录,额头上绷出一根青筋,指尖掐在手心,强压下心中的怒气。
“哥哥?”季良辰听到电话中的内容,撩起手腕上的衣服,“别生气,你看已经没有了。我们有很多时间,哥哥可以慢慢帮我把这些痕迹弄下去。”
徐行止轻出一口气,稳住心神,点头:“好。”
季良辰勾着唇,却偷偷拉起自己的衣领,这个小动作被徐行止尽收眼底。
徐行止盯着屏幕,直到火焰消失,抬腿跳进深坑中,殓起绸布,对着周围的鬼魂:“介意混在一起吗?”若是介意的话,他就去找些盒子单独装。
“?”周围的鬼魂摇了摇头,那少女撑着下巴,开口:“我们都是对方的亲人,能永远在一起,是我们的愿望。”
徐行止听了他的话,将绸布合拢,将绸布放在阴影中:“明天等工人来了,我会把布包放在神像里。久瞑,带我回去一趟,我要去弄点东西。”
季良辰拖住徐行止的手,游灵花在脚下盛开,贴近开口:“哥哥,想着你要去的地方。”
徐行止睁开眼,许多骨头架子,出现在他的眼前。绿色的灯光从安全出口打了进来,转头便对上骷髅头。
空调在头顶“嗡嗡”作响,瓶子中泡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尸体,一面镜子出现在头顶,徐行止他熟练的从角落拿出麻袋。
季良辰喉咙滚动,笑笑眯眯的问:“哥哥,这地是不是太阴森了?“”
“这是桂叔的小爱好,骨头都是假的,放心。”徐行止没抬头,手下动作不停。将那几幅能够以假乱真的人骨头架子,从铁丝上抽了下来,大腿骨拿在手中,对准用力一敲。
“咔哒”一声,树脂做的骨头应声断裂。
这场景实在是有些诡异,徐行止像是从画中走出的美人。只不过美人手里拿着泛黄的腿骨,敲的邦邦响。绿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像是黄泉路上清冷著称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