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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对方的看法简直一目了然。延宇垂下了眼。

“对不起……已经记住了。”

看来自己大概留下了最糟糕的第一印象。

“那就好。我要说的就这些。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短促的叹息。

“……既然如此，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什么叫到此为止？指导吗？现在就要结束？明明什么都还没开始呢？纷乱的思绪一度充满昏沉的脑海，又在转瞬间消失无踪。

万幸的是，延宇及时领会到了对方话中的含义，慌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

两人隔着桌子握了握手。手短暂地上下晃了几下后松开。延宇握紧拳头，将残留在掌心的触感牢牢攥住。那是一只冰凉而结实，却又柔软、纹理细腻的手。

“再见。”

延宇对着斜倚在玄关环抱双臂抱胸站着的男人微微鞠了一躬，随即快步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咔嗒。叮铃铃。身后传来玄关门闭合落锁的声响。与此同时，原本越来越快的步伐在电梯近前停了下来。延宇身形微晃，将后背抵上墙壁，攥紧拳头，重重压在心口处。

始终难以平复的呼吸终于开始找回正常节奏。

站在玄关可视对讲屏前的叙俊观察延宇的身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那人用拳头抵住胸口不断深呼吸的模样，透露出与健壮体格不相称的脆弱感。资料显示他的基础体能等级相当高，但心理素质这般脆弱，真的能胜任向导工作吗？

在原地重复这个动作约一分钟后，车延宇终于摇摇晃晃地消失在电梯门内。叙俊凝视着早已转为黑屏的显示器，随后转身回到餐桌旁，点了一下平板。

很快，平板一角弹出的绿色对话框启动了全息投影。在滋滋的电流声中，画面晃动了一下，姜熙民的脸随之出现在屏幕中。

―嗯哼，我们叙俊。和漂亮的专属向导先生的初次见面还顺利吗？

“现在还不是专属向导。”

―嗯？

“暂时先观察一段时间。”

姜熙民的脸渐渐因惊恐而扭曲。

―……你疯了吗？

预料之中的反应如期而至。

―这次再找不到专属向导你真的会在三十岁前死掉啊！而且匹配率是988啊。这就是老天爷最后赐给你的救命稻草啊！

近乎咆哮的声音透过平板电脑的小喇叭撕裂般响起。叙俊用手按了按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完全理解姜熙民。那些被硬塞过来的专属向导，有几个人连三个月都撑不到就被他赶走了。虽然不及车延宇，但他们的匹配率也都在40以上，条件算是不错的。

见他没有回答，熙民开始自顾自地发起火来。

—到底为什么！车延宇有什么问题吗？就算立刻给他套上项圈关进你的专属向导室都不为过，现在说什么再观察观察？他可是a级向导！和其他超能力者的精神波长都能完美契合！要是被其他超能力者抢走怎么办？嗯？你这家伙真的找死……

叙俊调低了音量，隔绝了刺耳的噪音，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与车延宇的面谈场景。

虽然从资料照片中也能略窥一二，但见到他本人时叙俊的第一想法是：真漂亮。是照片中那憔悴模样也无法掩盖的美貌，在现实中则更加耀眼。

他的脸就像温室里的兰花上结着的白色花蕾一样脆弱而秀气。也许是觉醒为向导后毛发颜色发生了变化，那头微卷的白发，像奇幻电影里的精灵一样雪白。

第二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温顺且圆溜溜的眼睛，以及时刻变化的表情。每当车延宇与自己视线相对时，脸都会明显泛红。白皙的皮肤让他的心思全都表露无遗，令人莫名感到几分不安。

‘我…不是孩子。’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像落水小狗一样蔫头耷脑的脸。看着倒是挺可爱，但作为向导，简直糟透了。

叙俊见过太多这类向导。越是缺乏经验的年轻向导，越容易将共鸣反应误解为其他情感。对于极度抗拒与人建立亲密关系的叙俊而言，这种类型简直令他敬而远之。

不过正如姜熙民所说，他确实急需向导。换作平时早就果断拒绝了，这次却破例给出了‘暂定观察’的缓冲期。

更何况，匹配率高达988的向导，这个条件即使是他也无法轻易放弃。

与车延宇握手时，池叙俊切实感受到与普通向导握手的差异。与其和十个匹配率5左右的向导接吻，和车延宇进行一次拥抱的效果要好得多。

处于暴走临界点，即所谓过载状态（overpivot）的超能力者，会完全丧失理智。

虽然近期已经开发出针对超能力者过载状态的应急镇静剂，情况稍有改善，但这终究只是暂时延缓爆发的权宜之计，向导的引导仍是不可或缺的。

对于既没有专属向导又坚决拒绝配对的叙俊而言，这段时间异常煎熬。在他的意识濒临崩溃时，他根本记不清自己究竟接受了谁的引导。

虽然姜熙民每次都会录下引导过程，但查看录像本身也让不太人愉快。视频中的自己在无意识状态下被至少十余名引导员轮流摆布。

即使不涉及插入行为，却与群交无异，实在令人作呕。所以现在他连录像都不看了，看了只会让心情更糟。

但若能让匹配率988的车延宇留在身边，就不需要忍受那些肮脏的行为了。

……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刚才看到的那个可疑的背影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