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干各的,互不打扰,空气中只有电视轻微的声响和岑铭敲击键盘的声音。
单浔看着财经新闻,有点无聊,眼神开始乱瞟,最后落在了岑铭放在手边的一份文件上。封面上写着“星悦湾商业综合体项目初步规划书”。
星悦湾?这不是他之前参与竞标,但公司实力不够,第一轮就被刷下来的那个项目吗?他当时还为那个临水剧院的设计概念惋惜了好久。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岑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他:“感兴趣?”
单浔下意识点头:“嗯,之前我们公司也参加过竞标,我的初稿……呃,没什么。”他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赶紧闭嘴。
岑铭合上电脑,拿起那份项目书,递给他:“看看。”
单浔愣了一下,接过厚厚的项目书,有些受宠若惊:“这……可以吗?”这应该是商业机密吧?
“你看不懂核心数据。”岑铭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
单浔:“……”好吧,确实是。
他翻看着项目书,很快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尤其是看到自己当初非常看好的那个临水剧院位置,被规划成了一个……大型停车场?
“这里怎么能做停车场呢?”单浔忍不住指着图纸,身为设计师的单浔职业病犯了,“这块地临水,视野多好啊,做停车场太浪费了!而且破坏了整体流线,应该做成一个开放的文化艺术空间,比如小剧院或者展览馆,既能提升区域调性,又能引流……”
他说得兴起,没注意到岑铭已经放下了电脑,专注地听着他侃侃而谈,眼神里带着欣赏和想要吃了他的欲望。
等单浔说完,才发现岑铭一直看着自己,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我……我就是瞎说的。”
“不是瞎说。”岑铭开口,语气肯定,“很有想法。”
他拿回项目书,翻到那一页,用笔在上面做了个标记:“我会让团队重新评估这部分规划。”
单浔睁大了眼睛:“真的?”
“嗯。”岑铭看向他,阳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你的建议,有价值。”
那一刻,单浔感觉心里像被灌进了一勺温热的蜂蜜,甜得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是因为他的建议被采纳,而是因为他的想法,被岑铭如此认真地对待。
这种感觉,比收到一百个镶钻量尺,还要好一千倍。
他看着岑铭低头在项目书上写写画画的侧影,看着阳光在他发梢跳舞,忽然觉得,这个清晨,这两碗有蛋壳的泡面,这个充斥着焦糊味又最终被泡面香气取代的厨房,还有这个认真工作的男人……还挺帅。
构成了他想象过,却从未如此真实触摸过的,家的样子很温暖。
没招了
自从单浔在岑铭这个资本家吃过自己亲手做的泡面和被某些人夸过自己的项目灵感后,单浔感觉自己和岑铭之间那层若有似无的隔阂,像被烈日晒化的冰,悄无声息地瞬间融化了。关系进入了一种让他心头发烫的平稳期。
白天各自忙成狗,晚上不一定见面,但微信对话框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单浔吐槽甲方奇葩要求,配一张白眼翻到天上的猫猫头表情包。
岑铭回一句:【辞了。我养你。】
单浔:【???岑总,霸总台词少看点!特油知道不?(抠鼻)】
心里却甜得冒泡,觉得岑铭哪哪都是是优点。
单浔拍加班夜空,抱怨:【牛马的命也是命!】
十分钟后,前台打电话叫他取外卖——是全公司人手一份的豪华宵夜,署名“岑”。
同事起哄:“老板娘又发福利了!”
单浔红着耳朵把最大那份炸鸡拽过来,恶狠狠咬一口。
更让他心里嘀咕的是,他工位上开始频繁出现一些小零食。
有时是一包他提过好吃的进口薯片,有时是几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甚至有一次是一盒洗好的、水灵灵的草莓。
看到草莓的单浔让他不禁回忆到某些尴尬的事情。
他甚至偷偷问过助理,助理眼神飘忽:“公司……公司福利!”
信你才有鬼!
单浔心里门儿清,除了那个表面冷冰冰、背地里搞小动作的胆小鬼岑铭,没别人。这种被默默惦记、细心关照的感觉,像羽毛轻轻搔着他的心尖。
这天下午,单浔去岑铭办公室送修改好的图纸。岑铭不在,他放下图纸,目光被办公桌一角放着的一个精致建筑模型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临水小剧院的模型,造型别致,线条流畅,在射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模型……怎么这么眼熟?
单浔心里咯噔一下,凑近了仔细看。越看,心跳越快。这分明就是他大学时那个夭折的毕业设计创意!
他当时画了无数草图,还做了个粗糙的草模,后来因为理念太超前被导师否了,他一直引以为憾。
岑铭这里怎么会有如此精细、几乎完美还原他当初构想的成品?!
他正震惊着,办公室门被推开,岑铭走了进来。
单浔猛地回头,指着模型,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这个……是哪来的?”
岑铭脚步顿了一下,视线扫过模型,神色如常:“一个朋友的作品,觉得不错,放着参考。”
“朋友?”单浔不信,猫眼紧紧盯着他,步步靠近“这明明就是我大学时候的想法!你看这个屋顶的弧度,还有这个侧厅的连接方式,跟我当初画的草图一模一样!”
岑铭走到办公桌后,放下文件,避开了他灼灼的视线,语气依旧平淡:“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