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长!”单浔有些惊喜,“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你也在岑氏?”
“嗯,我主要负责海外事业部的一些设计项目,常驻国外,最近刚回来述职。”周彦笑着打量他,“听说你现在是公司很看重的设计师?‘启明’项目做得不错。”
“学长过奖了,我就是个干活的。”单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两人站在走廊里寒暄了几句。周彦说话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温和得体,让人如沐春风。他简单问了问单浔的近况,又聊了聊行业内的一些动态,分寸把握得极好。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回头有空再聊。”周彦看了看手表,歉意地笑了笑,递给单浔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好的学长,您忙。”单浔接过名片,看着周彦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点感慨。没想到在公司里还能遇到高中校友,还是位这么优秀的学长。
他收起名片,没太把这次偶遇放在心上,抱着书继续往回走。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走向电梯的周彦,脸上的温和笑容慢慢收敛,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变得有些深沉。坏了又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他拿出手机,飞快地发了条信息:
【遇到目标了,比想象中……单纯。接触顺利。】
电梯门合上,映出他若有所思的脸。
单浔回到工位,很快又把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他并不知道,这次看似寻常的偶遇,就像一颗被悄然投入棋盘的棋子,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搅动起意想不到的麻烦。
不过眼下,他更关心的是,如何才能在城市文化客厅这个新项目上,拿出一个配得上岑铭这个狗东西那份信任的、足够惊艳的设计,单浔这个牛马又要有几天不眠夜了。
社畜为数不多的精力
新项目像一块巨大的吸铁石,牢牢吸走了单浔这个社畜的所剩不多的精力。他几乎长在了公司,工位上的外卖盒子堆成了小山,眼下的黑眼圈快要比眼睛还大,林柚说他现在快成国宝了——国家一级保护废物。
而在岑铭看来他是快要羽化登仙的架势,眉头越皱越紧。这天晚上快十一点,他处理完工作,走到设计部门口,里面果然还亮着灯。
单浔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堆混乱的线条较劲,嘴里叼着根快化没了的能量棒,眼神发直。
“走了。”岑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单浔吓了一跳,以为是阿飘姑娘。回过头,看到是岑铭,又瘫回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你先回吧,我这个节点还没想通……”
岑铭没说话,走过去,直接伸手按掉了他的电脑显示器电源。
“喂!”单浔急了,“我还没保存……”
“自动保存了。”岑铭语气不容置疑,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回去,睡觉。”
单浔挣扎了一下,没挣动,反而因为起身太猛,眼前黑了一下,晃了晃。岑铭立刻扶住他,脸色更沉了。
“我没事……”单浔嘴硬,但声音虚浮。
岑铭没理他,半扶半抱地把他带出了公司,塞进车里。
回到公寓,单浔瘫在沙发上,感觉身体被掏空。岑铭去厨房转了一圈,发现冰箱里除了几瓶水和过期的酸奶,空空如也。
他黑着脸走出来,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
“别点外卖了,”单浔窝在沙发里,声音闷闷的,“没胃口,就想吃点……热的,汤汤水水的。”
岑铭动作一顿,看了他一眼,然后放下手机,转身又回了厨房。
单浔没在意,以为他去烧水了。他闭着眼,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该死的结构节点,像一团乱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香味飘了过来。
单浔吸了吸鼻子,疑惑地睁开眼,循着味道望向厨房。只见岑铭正站在灶台前,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泡面?旁边还卧着两个荷包蛋,这次居然没糊,形状还挺完整。
岑铭煮泡面?
单浔以为自己累出幻觉了。
岑铭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走出来,放在茶几上。面汤清澈,葱花翠绿,荷包蛋圆润,看起来居然……很有食欲。
“吃。”岑铭言简意赅,把筷子递给他。
单浔愣愣地接过筷子,看着眼前这碗堪称“岑氏泡面巅峰之作”的食物,心里那点因为被打断工作的烦躁,突然就没了。
他拿起勺子,先喝了口汤。温暖的、带着熟悉调味料味道的液体滑过喉咙,熨帖了他饿过劲的胃,也奇异地安抚了他焦躁的神经。
他埋下头,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面条软硬适中,荷包蛋是溏心的,一切恰到好处。
“你怎么会煮这个?”单浔一边吃一边含糊地问。
“看你吃过。”岑铭回答,自己也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他那碗。
单浔想起来了,是有一次他加班到深夜,在岑铭家饿得不行,自己捣鼓了一碗泡面,当时岑铭还皱着眉,一副“这是什么垃圾食品”的表情。
所以……他是特意学的?
就因为他随口说过一句“想吃点热乎的汤水”?
单浔感觉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他放下筷子,看着岑铭,猫眼里闪着光,忽然没头没尾地说:“我知道了!”
岑铭抬眼看他。
“那个节点!我知道怎么解决了!”单浔兴奋地抓住他的胳膊,“用交错悬挑!配合玻璃幕墙的折射!就像……就像这碗面的热气,是流动的,有生命的!不能把它框死!”
他语无伦次,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刚才那个蔫了吧唧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