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刀叉,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浇灭那点被单浔引起来的无名火。
“吃饭。”他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几分,听不出情绪,但熟悉他的人(比如单浔)能察觉到那底下压着的不爽或者是情绪。
单浔心里那点小得意更浓了。他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一边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惠灵顿牛排,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岑铭的反应,嘴里还故意点评:“这牛排火候不错,外酥里嫩……嗯,酱汁也调得好,不像某人煮的泡面,全靠调料包。”
这明显是在翻旧账,指带脚地揶揄岑铭那贫乏的厨艺,说白了难吃还凑合。
岑铭握着水杯的手又紧了一下,没接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得意而微微上扬的嘴角,和那双在餐厅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亮、格外招人的猫眼,他发现自己的老二好像抬头了,但现在他只能忍着。
这个认知让岑铭心里那点不爽又添了几分。他想起刚才那个外国佬毫不掩饰的欣赏目光,又想起单浔在公司里,对着图纸神采飞扬、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样子,心底那点恶俗的欲望又被升了起来,他想蹂躏单浔想看他在自己身低哭,想把他困禁自己造的囚笼。
他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高中时候,是不是也有不少alpha或者beta,用类似的目光看过单浔?只是那时候,他只能远远地、沉默地看着,他嫉妒的发疯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非常糟糕让他不爽。
单浔见他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那眼神深得像潭水,看不见底,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点……危险。
他心里那点嘚瑟劲儿稍微收敛了些,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那个……周彦的事,后面怎么处理的?”
“开了。”岑铭言简意赅,目光依旧没从他脸上移开。
“哦。”单浔应了一声,低头戳着盘子里的蘑菇,感觉这话题转移得有点生硬,气氛好像更诡异了。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大部分是沉默。
岑铭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单浔吃,或者看着窗外的夜景,但单浔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始终在自己身上。
那种被猛兽在暗处紧紧盯着的压迫感,让单浔有点食不知味,又有点……心跳加速。
这狗东西,踏马的醋劲儿还挺大。
结账离开餐厅,坐进电梯。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风信子的气息混合着餐厅里带出来的淡淡食物香气,变得格外清晰具有侵略性和压迫性。
单浔靠在电梯厢壁上,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感觉身边的岑铭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虽然表面平静,但内里岩浆翻涌。
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好像……玩脱了。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叮”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岑铭率先走了出去,单浔跟在他身后。走到车边,岑铭拉开副驾驶的门,却没像往常一样让开,而是转过身,手臂撑在车门框上,将单浔半圈在车门和他身体之间,俩人现在处在一个很暧昧的空间里。
停车场的光线昏暗,岑铭背对着光,五官轮廓显得更加深邃,眼神在阴影里亮得惊人。
他低下头,靠近单浔,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
“离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远点。”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单浔心脏猛地一跳,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占有欲和暗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说他管不着,但在那样的注视下,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咽了口口水,耳根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嘴上却还不肯服软,小声嘟囔:
“……要你管。”
岑铭盯着他看了几秒,看着他强装镇定却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很低,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势在必得。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用指腹极其快速地、近乎粗暴地擦过单浔的嘴角——那里沾着一点刚才吃牛排时不小心留下的酱汁。
然后,他退开一步,让出了上车的位置。
“上车。”他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仿佛刚才那个充满压迫感的人不是他。
单浔愣愣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力道。他晕乎乎地坐进车里,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
这死对头吃起醋来……
好像有点带劲啊。
暗恋被发现了
回到家,气氛还有些尴尬。单浔明显是受不了了率先打破沉默,丢下一句“我去洗澡”,就钻进了浴室。水声哗哗,他站在花洒下,脑子里还在回放停车场里岑铭那双把他当成猎物的眼睛,和自己不争气的脸红心跳。
没出息!他骂了自己一句,用力搓了搓头发,秉承着自己没处撒气就撒在自己可怜渺小却伟大的头发上。
洗了大概半个小时,单浔自己给自己洗烦了,就潦草的套上衣服擦着头发出来了,卧室里空无一人。他愣了一下,听到书房有动静。
他拖拉着拖鞋走过去,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发现这狗东西岑铭在书房里不知道捣鼓什么东东。说实话有点好奇。
岑铭没坐在书桌后,而是背对着门口,坐在厚重的地毯上,背靠着满满的书架。柔和的落地灯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温暖的光晕。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的,正是那个单浔无比熟悉的、高中落选方案的3d扫描图——那个被他珍藏了十年的老旧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