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多言,在藤壶惊愕的目光中,突然上前一步,弯腰,肩膀抵住她的腹部,在她短促的惊呼声中,轻而易举地将她扛上了肩头!
藤壶吓得魂飞魄散,徒劳地挣扎着,用扶桑语夹杂着生硬的官话哀求。
此刻融珍充耳不闻,扛起她,大步走向内殿,可是令融珍感到诧异的是,短短的几十米路程,藤壶从刚开始的反抗变成了顺从。
甚至会用手掌时不时的去碰触,前胸,后背那强壮的肌肤,这个变化让融珍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守的侍卫见状,想要上前劝阻,却被融珍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随后融珍带着怒气说道:
“都给我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侍卫们谁也不敢违抗,只能纷纷退到殿外,关上殿门,将里面的动静隔绝在外。
没过多久殿外的侍卫们听到里面传来了猫咪叫般的声音。
侍卫们面面相觑。却只能装作没听见,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有丝毫异动。
此时的天阙帝国,一边是太庙喋血后的人心惶惶,永兴帝对着“九天复国”和天爷的隐患沉思;一边是东宫软禁中融珍的情绪宣泄,以及藤壶的小猫般的叫声。
两道截然不同的轨迹,在这一日交织成一副命运的枷锁,一边锁着融珍一边锁着融宝。
对于融珍而言,这个名为藤壶的扶桑宫女,是枯燥囚禁生活中的一个意外插曲,或许也可能是一枚未来可用的棋子。
也或许他可以在这名名叫藤壶的宫女身上找到破解岭南倭寇之乱的方法。
兄弟和解
这一日东宫屋顶绿琉璃瓦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瑟瑟的光,院中金黄的银杏叶如花开般灿烂。金黄的落叶随风飘落在石阶上。
融珍斜靠在春凳上,他眯着眼,任由秋天的阳光洒在他英俊的脸上。他眉眼间那种摄政王独有的戾气减弱了,被软禁在东宫这些时日,那份锋芒淡了些,添了几分慵懒。
他被困在高墙大宅内已半个多月了,昔日驰骋天下的摄政王,如今只剩无所事事的慵懒。
此时院门外传来了欷吁脚步声,步伐不重,却带着帝王特有的沉稳,这种沉稳打破了融珍惬意的时光。
融珍没有睁眼,他只凭脚步声就辨出了来人是他的孪生弟弟,永兴帝融宝。
果不其然,几秒过后宦官轻声的通报便传了进来:“皇上驾到!”
“皇兄。”融宝在远处开口说道。
融珍没有回头,他现在懒得搭理自己的孪生弟弟融宝。
“皇兄,今天朕带了一壶酒,咱们哥俩好好的喝一杯。”融宝笑着说道。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随后他从容的坐在了身边的石凳上。
身边伺候的太监。将放着白玉酒壶的餐盘轻轻落在石桌上,两者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融珍听到动静才缓缓坐直身子,他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
今天融宝穿着常服,一身天青色的长袍,袖口绣着缂丝龙纹,这身穿着比起朝堂上的威严样貌,此刻多了几分随意。
只见融宝执壶,亲自斟满一杯,随后将酒杯推至他面前。明黄色的酒液在白玉杯中微微晃动,漾出淡淡菊花香。
融珍看也未看,端起来一饮而尽。酒味甘醇,是地道的菊花白,那种燕云州特产的菊花的清甜味觉,是别的产地里都不曾有的。
融宝看着他干脆的动作,微微挑眉说道:“皇兄,就不怕喝下去的是鸩酒,里有毒嘛?”
融珍放下酒杯,指尖把玩着杯沿,笑了笑说道:“死亦何惧!”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倦意,几分了然,随后融珍抬起头,直直看向永兴帝融宝,开口说道:
“更何况,我听闻皇弟在太庙祭祖时遇刺。皇弟既然明白了我清君侧的用意,拿着酒来,是来给我赔罪的。这酒,怎么会有毒?”
融宝闻言,并不惊讶,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又给他斟满一杯说道:“皇兄,你总是这样。”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朕若真要毒杀你,第二天这京城就得冒出十几个‘勤王’的。况且……”
只见融宝抬起头,与融珍对视,然后继续说道:
“朕早就明白,你若真想造反,上朝之时,当众杀了朕,文武百官,怕是没人会替朕这个‘皇上’挡刀,他们只会立刻跪伏,高呼摄政王诛杀昏君,顺应天命。”
“你只是多疑,“并不算昏庸!”融珍说完端起第二杯酒,小饮一口。
“多疑…”融宝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沉默片刻,说道:“父皇临终前,告诉过朕一件事。他说,母妃宫中,藏着一道密旨,一道可免你死罪的圣旨。”
融珍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他抬头,他眼中闪过一丝足以察觉的惊喜。然后笑了笑说道:
“原来你知道这事啊。那么…葛舒翰,还有他的同心阁,也是你的人了?”
融宝深知这句话不是疑问,是断定,随后他坦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葛舒翰,是父皇为朕安排在你身边的…帮手,也是耳目。”
“怪不得……”融珍喃喃自语的说道,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恍然大悟,随后他继续开口说道:
“这些年,同心阁开销巨大,可葛舒翰从来没跟我要过粮饷,每次我问起,他都只说‘阁中自有储备’,我先前还以为是他有办法,如今想来,那些粮饷,都是你给他们拨付的吧。”
“是,这都是父皇安排的,朕只是照做。”融宝解释道:
“父皇怕你在西厥沾染了不好的习惯。也担心你受他人蛊惑,祸害了祖宗的基业。便提前让葛舒翰留在你身边——既是你的帮手,帮你处理那些暗中的麻烦,也是朕的眼线,顺便帮朕盯着江湖上的动向,更重要的是,在你有危险的时候,葛舒翰能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