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的悸动在此刻终于被他压下去,不吭声地吃着饭。
周玉瑛今天来的目的都已达成,吃完收拾好东西要走,再嘱咐一句:“记得打听。”
周维方:“我肯定上心。”
周玉瑛对弟弟还是信得过的,踩上自行车回家。
在胡同口,她遇见抱着脸盆的罗雁,跟人家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罗雁最喜欢这种不寒暄的街坊四邻,无端地松口气继续走。
刘银凤看女儿进屋,顺手摸摸她的发尾:“怎么不烘干再回来。”
罗雁:“人太多了。”
冬天的澡堂是这样的,大家尤其贪恋温度,在里面待得整个人发白。
刘银凤:“可惜家里有房,不然你爸也能分上新楼。”
国棉八厂刚启动新的宿舍楼项目,据说每间房都要配套厕所,不过这些都跟罗家没关系。
罗雁:“等我毕业,说不准就能分上。”
刘银凤:“那也是你结婚后了。”
各单位住房紧张,甭管是什么级别,未婚最多就是住个集体宿舍。
结婚?事情还远着呢。
罗雁靠近煤球炉子,甩着发丝:“我还是先想想期末考。”
女儿见天的心里就惦记考试,有时候也叫刘银凤发愁。
她是个传统的人,觉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正常不过,眼看儿子至今没起过什么心思,生怕小的也一样。
这样下去可不行,刘银凤心想琢磨着,晚上进儿子房间:“你跟妈说说,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
罗鸿日子过得正潇洒:“我最近在忙事业。”
刘银凤:“你都转正了,还有什么好忙的。”
没见过哪个厂开除职工的,一辈子多稳定。
罗鸿:“反正就是有事,您别操心了。”
说完推着妈妈走。
孩子不爱听的话,刘银凤忍忍就不说了,只是跟在客厅的丈夫嘀咕。
罗新民年轻的时候也着急,生怕自己孤苦伶仃一辈子。
老来却意识到缘分这种东西真是急不来的,说:“孩子随我,没那么早。”
这种事哪有随谁的,刘银凤没好气:“惯吧你就。”
罗新民也不反驳,只说:“雁雁都睡了,我们也睡吧。”
罗雁睡得早,是为隔天的考高数养精蓄锐。
她出门的时候朝气蓬勃,还觉得天晴朗得十分吉利,开开心心地到学校。
这门课是整个学院大一新生们的基础课,因此几百名学生被打散分配在不同的考场里。
罗雁在走廊遇见的陈劲红,先开口叫她的名字。
陈劲红本来皱着眉头在翻书,看到是她露出笑:“好久不见。”
不同专业的人,一个月碰不见几回面,她这么说倒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