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方知,母亲在远离归云宗、远离“宗主夫人”身份的地方,曾对素不相识的孩童施以援手,凭一己之力踏遍山河云游济世。
这般明亮的人,怎会是长老口中“性情孤介,不堪大任”的脆弱妇人?
念头刚落,心口忽有剧痛炸开,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翻腾的思绪。
意识沉下去的一瞬,她只觉自己被什么人稳稳托住,带着点熟悉的、冷冽的气息。
醋意
视线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简陋的木质房梁,上面挂着些细小的灰尘蛛网。
身下是硬邦邦的床板,铺着粗糙但干净的麻布床单。
她没死?
云微心中微澜,指尖微动,试探着撑起身躯,这细微的牵动却惊醒了床边守候的人。
一个身影几乎是立刻从床边的矮凳上站了起来,瞬间就遮挡了大部分光线,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她。
“醒了?”
是谢澜忱。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钴蓝色的眼睛,此刻正沉沉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是他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
云微看向他,喉咙干涩发紧,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水。”
谢澜忱没说话,只是眸光微动,转身走到屋中央那张简陋的木桌旁,桌上放着一个粗陶水壶和一个同样质地的杯子。
他提起壶,倒了半杯水。
动作间,云微的目光捕捉到他指尖几处细微的、新近的灼痕。
他端着水杯折返床边,并未递入她手中,而是直接递至她唇边。
他指节分明的手扣着杯身,杯沿碰得她唇瓣微麻,凉意在齿间漫开时,才听见他声音沉沉落下来:“你昏睡了三日。”
少年的尾音没什么起伏,可扶着她肩头的手臂却没松半分,指腹无意识蹭过她汗湿的衣领,又飞快收回。
云微没理他,试着凝神感受了一□□内状况,心下一沉。
她比之前更弱了,灵力更是几近枯竭,一丝暖流都难以凝聚。
自己必须尽快恢复,宗门大比是唯一能光明正大站到父亲面前的机会。
“阿雅呢?”她问,声音依旧沙哑。
“外面。”他简洁地回答,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仿佛提到这个名字都让他不悦。
只因阿雅是万毒谷出身,他便觉她该有副蛇蝎心肠?还是因她是自己放在心尖上护着的人,才总被这般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