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其危险却又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思绪!
道一不再压制石心的躁动,反而强行催动那沉滞如山的力量!赤红的双眼死死锁定阿秀周身那失控的翠绿气旋!
“给我…吸过来!”
石心深处猛地一震!一股沉凝厚重、带着大地蛮荒气息的吸力,如同无形的旋涡,以道一的左臂为中心骤然爆!目标直指阿秀周身狂暴外泄的翠绿生机!
“嗡——!”
两股力量轰然对撞!无形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猛地炸开!
道一只觉一股充满草木生机的洪流,蛮横地冲入他的左臂!石心深处那股厚重的大地之力本能地抗拒、撕扯!剧痛瞬间飙升到顶点!
整条左臂仿佛被无数根藤蔓勒紧、撕裂,石化的纹路疯狂闪烁,皮肤下传来令人牙酸的、如同岩石被巨力挤压崩裂的嘎吱声!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体剧烈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而阿秀的痛苦尖叫戛然而止!那失控喷薄的翠绿气旋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疯狂地涌向道一的左臂!
她周身狂暴的生机肉眼可见地减弱,手背和小臂上蠕动的嫩芽纹路光芒迅黯淡下去,身体的剧烈抽搐也随之平缓,只剩下虚脱般的喘息和低低的呜咽。
有效!但也极其凶险!
道一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顽石,左臂是战场,大地之力与木系生机在疯狂对冲、撕扯、吞噬!
每一次冲击都带来灵魂撕裂般的剧痛!石化的进程似乎被这外来生机强行阻滞,甚至隐隐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但代价是难以想象的痛苦和失控的风险!
“道一!”王虎看着道一左臂上疯狂闪烁的青光和石纹,还有他惨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惊骇欲绝。
“别碰他!”老张厉声喝止,眼神凝重如铁,“他在引那丫头身上的邪力!凶险万分!”
他死死盯着道一左臂的变化,又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黑气缠身的铁匠,当机立断:“虎子!跟我来!找找这洞里有没有能用的东西!特别是水!冰水最好!或许能镇一镇!”
他不再看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道一和阿秀,拉起王虎,举着那光线越微弱的火折子,快步走向岩洞深处,警惕地探查那几条通往黑暗的岔道。寒潭对面那条通道幽深,水汽最重。
道一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左臂那恐怖的角力上。石心如同磨盘,艰难地碾磨、消化着涌入的狂暴生机,每一次运转都伴随着撕裂灵魂的剧痛。
阿秀体内外泄的生机终于被暂时压制,她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上,陷入了深度的昏迷,脸色苍白如纸,但呼吸总算平稳下来,手背的嫩芽纹路也隐没不见。
“呼…呼…”道一脱力般单膝跪地,右手撑住地面,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左臂那如同被岩浆灼烧又被寒冰冻裂的剧痛。
汗水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暂时…稳住了阿秀。但他能感觉到,那被强行吸入左臂的木系生机并未被完全磨灭,盘踞在石化的脉络中,与大地之力形成脆弱的、随时可能崩坏的平衡。
就在这时,寒潭对面的通道深处,传来老张压抑着激动的声音:“道一小子!快过来!有现!”
道一强提一口气,挣扎着站起,看了一眼昏迷的阿秀和铁匠,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左腿和剧痛的左臂,踉跄着绕过寒气森森的潭水,走向那条通道。
通道不长,尽头是一个比外面主洞小了许多的石室。石室顶部倒悬着几根早已失去光泽、布满裂纹的莹白钟乳石,勉强提供着微弱的光。
石室中央,一个脸盆大小、由整块青玉雕琢而成的浅浅凹槽映入眼帘!凹槽内没有水,却积着一层薄薄的、如同凝固月华般的乳白色膏状物!
一股极其淡雅、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正从这乳白色膏状物中散出来!这气息一入体,道一左臂那撕裂般的剧痛和翻腾的气血,竟瞬间平复了一丝!
玉髓膏!
“是…是师尊留下的!”道一心头剧震!这石室的布局,这玉髓凹槽,与他在地火溶洞深处现守拙坐化之地时,几乎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老张指着凹槽旁的石壁。那里,几道深深刻入岩石的划痕,组成一个简陋却清晰的箭头标记,指向石室内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道一强忍激动,顺着箭头看去。角落的岩壁上,果然有一处极其不显眼的、微微凸起的石棱!
形状…与他怀中那本《山村异闻录》的厚度惊人地相似!
他立刻上前,伸出右手,学着当初在地底石室的做法,在那凸起的石棱上用力一按!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那块看似浑然一体的岩壁,无声地向内滑开尺许,露出了一个隐蔽的壁龛!
壁龛内,没有珠光宝气。只有两样东西。
左边,是一卷颜色泛黄、材质非丝非革的古老卷轴,用一根褪色的麻绳系着。正是道一早已铭记于心的《厚土经》!只是眼前这卷,似乎更加古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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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则是一块巴掌大小、通体黝黑、毫不起眼的石板——地元板!与道一怀中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这…这是…”老张和王虎看得目瞪口呆。
道一没有解释,他的目光完全被壁龛内壁上几行用利器深深刻入岩石的小字吸引。字迹古拙,带着一种沉郁与不甘:
“余,守拙。负师门重托,携‘地元秘钥’匿于此,参悟地脉三十载,终困于‘伪灵根’之桎梏,寿元枯竭…秘钥关乎青岚宗‘厚土峰’传承,然宗门内…恐有巨变,魍魉横行…后来者若得吾经,承吾道统,当慎之…慎之…玉髓乃地脉灵乳所积,可疗伤培元…寒潭深处…异动日盛…似与地脉秘钥共鸣…大凶…勿近…”
他留下的警告,与铁匠叔偶尔流露的只言片语,以及灰衣杀手、赵天龙的出现,瞬间串联起来!一张无形的巨网,似乎正笼罩在青岚宗,也笼罩在他们这些挣扎求存的小人物头上!
“道一!快看我师傅!”王虎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道一猛地回神,只见王虎正指着昏迷的铁匠。铁匠脸上笼罩的死灰之气似乎更浓了,那缠绕在右臂伤口处的浓烈黑气,正丝丝缕缕地向心脉方向侵蚀!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
玉髓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