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犹豫是否要去看看,一个踉跄的身影带着冲天的怨气闯了进来。
是何花。
她半边脸高高肿起,嘴角淤血,头散乱,衣服沾满尘土。
但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直勾勾地钉在安心身上。
那眼神,冰冷、怨毒,像淬了毒的针。
“安心!”何花的声音嘶哑尖锐,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你!都是你害的!”
“自作孽不可活。”
“你闭嘴!”何花尖声打断她,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你凭什么?!现在好了!全村人都知道了!我娘被打得半死!我祖父……我……我成了所有人眼里的野种、奸生子!我活不下去了!都是你!是你毁了我一家!是你让我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豆大的泪珠从她怨毒的眼睛里滚落,混合着脸上的血迹和泥土,显得分外凄厉。
她猛地向前一步,逼近安心,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几乎要将安心吞噬。
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刻骨的寒意,如同诅咒:“安心,你记住!我何花今天对天誓,我绝不会放过你!你等着!你等着瞧!”
说完,她不再看安心一眼,转身冲进渐浓的夜色里,小小的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只留下那句充满恶毒恨意的誓言,在闷热的空气中久久回荡,如同毒蛇吐信,令人不寒而栗。
安心站在原地,微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带来一丝凉意。
轻嗤一声,“果然是小说,真他妈的狗血。”
“哎,我也是出息了,炮灰竟然也有了复仇,恶毒女配的情节。”
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那就看看谁更胜一筹喽。”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躺不平,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等安心帮侯婆婆与二狗子针灸完,安定也从河边回来了。
手里提着两个大草鱼。
只是脸色不好看。
“哥哥,怎么了?”
“何花威胁你了?”
“嗨,无能狂怒罢了。”
安定眼底闪过一丝凌厉杀意。
等兄妹两人做好午饭,正屋的门终于开了。
安稳站在门口喊,“做好饭,不端到屋里,在灶房磨叽什么呢?”
安心撇嘴,“这两人闻着味醒啊。”
安定摁住想要起身的安心,“我给他们端过去,咱们在灶房吃。”
安心点头。
她也不想看到那两人。
省的想起什么不好的画面。
一上午家里乌乌糟糟的,这两人都没动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都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这两个可比孩子能作妖。
安定很快回来,脸色更黑了。
安心:“怎么了?”
安定摇头不语。
“他们两个还好吧?怎么睡到现在?”
对上安心澄澈的眼神,安定忙移开视线,目光四处游移,给她摆腕拿筷子,一向处变不惊的他,此时碗却都拿不稳,差点摔了。
“哥哥?”安心接住碗,“怎么心神不宁的,难道那两位又出幺蛾子了。”
安定想到刚看到的画面,屋里散的味道,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最后只能挤出一抹笑,干巴巴地说:“没事,他们很好。”
“哦,那就好!”
此时的安定前所未有的尴尬与狼狈。
他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但凡说出任何一个字,在安心面前都是龌蹉。
想起屋里那两人,安定眼底的憎恶似要溢出来。
一直做不了的决定,此时也终于有了答案。
那人说的对,安心留在安家,只会耽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