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格的餐盘上,今天的四种菜饭都来了一点,全是按照最小分量打的,一两芋头饭,一个糖渣饼,两块女人巴掌心大的甜素肉和一勺炒梅菜。
芋头是小小的圆圆的一个个,和灿米做的饭混在一起,只洗过没削皮,王水桃一口一个。
糖渣饼和素肉口感都不是很细腻,能吃到明显的纤维和粉渣,但甜津津的,很鲜。
梅菜好像是用猪油炒的,香的不得了。
李元红要了两个糖渣饼,四块甜素肉,这都是收甘蔗的季节才能吃到的,马上就要过去了。
芋头饭和炒梅菜一年四季都有她才不放在现在吃。
吃到半饱,王水桃才有心情观察桌子上的人。
李姐领着王水桃去的,是食堂左边靠窗的的一张桌子,那里已经坐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年轻的那个正是当天寡言少语但王水桃眼里十分热心肠的孟工。
李姐介绍:“这是孟颂英孟工程师,管理厂子机器,研究制糖的,这是我丈夫,也是糖厂厂长,姓孙。”
王水桃跟着打招呼:“孙厂长好,孟工好,我是王水桃,叫我小王就行。”
厂子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厂长和孟工正在讨论制糖的问题。
今年国家搞起五小工程,县城的糖厂也分配到了制作糖块的任务。
以前县级别的厂子只需要制作白糖和红糖就行,那种橘子糖,奶糖都是市里,省里的厂子在做。
现在的确遇到一些问题,做出来的糖块味道不正。
制作出的那几批都放到本地的供销社销售,那边反馈过来说是卖的不好。
都是一样的价格,人家就只肯要外面来的。
想卖的好就得低价销售,可成本放在那里,县城的产量小,说来成本还要更高一些。
问题好像已经耽搁很久了,一直没找到解决办法,大家都失去了力气。
更多的是孙厂长在抱怨,孟工只是偶尔应两声。
李姐想到那天的糖王水桃也吃了,问她:“桃子,我就不叫你小王了,这厂子里小王太多了,叫你桃子吧,那天孟工给你的糖你吃了觉得怎么样。”
王水桃一愣,她还以为那是瑕疵品呢,结果居然是正规售卖品吗?
但还是认真回想了一下,给出自己的口味:“挺甜的,甜的都好吃,就是有一股机器做出来的味道。而且形状好像不怎么方正啊。”
李姐默默想,这姑娘都饿成纸片子了,还能从糖里挑出缺点,咱厂子的糖真是不行啊。
顺便说了点她知道的:“那是瑕疵品,和正经卖的味道一样,就是样子不行。”
孙厂长有些疑惑:“机器味是什么味道?柴油漏了?”
王水桃试图形容:“就是,像在舔铁皮,放在厨房很久上面有一层油结起来的铁皮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