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还以?为能扫荡一下糖厂呢,只?是可惜啊,不久前上头吩咐说这是糖厂的内部?纠纷,革委会不掺和,林九阳打听了一下,原来是更上面来了个?电话。
所以?,就说这种有背景又坚守什么正?义搞得自己穷酸得要命的人没意?思吧。
耽误他睡觉。
林九阳歪在椅子上,坐没坐相,懒洋洋地开口:“孙厂长,有人举报你以?权谋私,坑害在厂职工啊,你有什么说法没有?”
闻声知意?,孙明面上仍然保持着严肃的神色,心中的紧张却已经像潮水般退去:“我可以?和举报者当面对峙,绝无此等?行为。”
他瞥了一眼吴东。
吴东紧锁眉头,担忧地回看过来,好像是在为他担忧,心脏怦怦跳动得极为剧烈。
这情形怎么和他说好的不一样。
王思柔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的,记录着什么,并?不跳出来发表意?见,但已经为此事下了定论:吴东这没用的东西要失败了。
果然,废物就是废物,从前打不过孙明,现在还是打不过。
连当马前卒的本事都?没有,会在第一个?考验就被刷下来。
不过要紧,她原本也只?是想把事情办得圆满一些,让王水桃和孟颂英没有一丁点退路,现在不成也不要紧,毕竟能拒绝从县城一步登天?去省城的人她还没见到过呢。
林九阳招招手:“行,就把那个?、那个?那个?张平安叫进来。”
他甚至还开起了玩笑?:“孙厂长,要我说,你这可是管理?得太宽松了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胆子举报你了。”
孙明不喜欢此人,也还是捏着鼻子假笑道:“应该的,现在人民当家做主了。”
林九阳嗤笑?一声,哆哆哆哆抖起腿来,震得桌面都跟着动。
王思柔把笔往本子中间一夹,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不写了。
张平安进来后就木愣愣地站在那里,接受一堆领导的审视,志得意?满的心渐渐沉下来,额角也出现了冷汗,他拿袖口抹了。
林九阳像模像样地略微坐正?了点儿?:“张平安是吧,你们孙厂长可是说了,你举报的事情完全不成立,你有什么证据没有啊。”
张平安偷偷看了眼吴东,挺胸抬头说道?:“孙明他无缘无故把我一个?车间工人调成扫厕所的,而且还仗着厂长的身份命令我弟弟娶一个?表子回家,这是大伙儿?都?知道?的。”
他自以?为有了靠山,越说越起劲:“还有,孟颂英和王水桃也和孙明一家勾结着,这帮人在厂子里那是作威作福的。而且孟颂英和王水桃两人关系不正?当,勾搭成奸!”
一口气说完上面的话,张平安颇是痛快,他要这几个?害了自己的都?去住牛棚!
林九阳朝坐着的几个?一摊手,示意?他们可以?为自己辩解了。
王水桃向对面的孙明、李元红颔首,又按住了孟颂英,这才?转头看向张平安:“口说无凭,谁主张谁举证,你红口白牙一句话难道?我们就要费尽唇舌给你解释?”
“谁主张谁举证”,王思柔眼睛一亮,跟着默念,更满意?她了,牙尖嘴利,还能干,这样的属下谁不想要。
张平安又慌了起来,磕巴着说道?:“可、可是我刚才?都?说了,哦,对了,领导,孙明他肯定还贪污了,领导,你可要去抄家啊,到时候钱都?是革委……”
他只?会在家里和平级之间耍横,一遇上这么多上级其实害怕得很,全靠吴东也在这里撑着,但吴东一直不开口,他就只?会胡言乱语。
林九阳重重拍了下桌子,王思柔的笔从本子中间滚出来掉到了地上,被她一脚踩住碾碎了。
没用!没用!没用!
为什么没用的男人这么多,偏偏轮到自己家的大哥就勤奋好学上进起来。
真是上辈子做了孽了,要是姓吴的或者姓张的是自己大哥就好了。
林九阳褪去满不在乎的表象,狞笑?道?:“你说什么?”
吴东手指在桌上敲啊敲的,盯着张平安:“你可不要胡说,要是有什么证据就快拿出来吧,我们这儿?的人没功夫陪你胡闹。况且,在座的几个?都?是出身清白,言传身教,怎么会做出你说的那种事来呢。”
废物!说了半天?说不到点子上,还得他冒着风险提醒,就是一辈子扫厕所的命。
张平安紧绷到光溜溜的大脑皮层终于?想起了吴东的交代,赶忙说道?:“有有有,我的兄弟就能给我做证明,他是被逼着娶了现在的媳妇的,还有,军团农场有一对下放的老夫妻,那可是大地主,大资本家,他们才?是孟颂英的亲爹娘,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孟颂英就是像了他们,肯定也是咱们老百姓的阶级敌人!”
大地主,有钱!大资本家,巨有钱!!
本来都?已经昏昏欲睡的林九阳,眼睛歘得一下就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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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玫瑰]
贪心再起得道多助
别的地方林九阳不知道,但?莘县革委会的正副主任个个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在一直都活得好?好?的之后,向钱看齐更是成了他们的人生信条。
什么上面的人交代不交代,面子不面子的,那都是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可拿的时候才有情分可讲。
现?成的金银财宝等在那里?,谁的话都可以先放放再说。
林九阳当然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和几个主任是一丘之貉。
等宋百草和黄青杏这?对老夫妻差点?没等得流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