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医院院正刘远志,在长乐宫内跪地高呼喜脉的那一刻起。
整座北临皇城持续了半个多月的风暴,也渐渐落下了帷幕。
之前还如同雪片般飞向御书房的弹劾奏章,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之前那些堵在宫门口,痛心疾,声称要以死明志的宗室老臣们。
也都换上了最灿烂的笑脸,差人送来了最贵重的贺礼。
龙嗣,一国帝王血脉的延续。
这是维系一个皇朝最根本的基石,也是压倒一切祖制与规矩的最终筹码。
再没有人敢质疑皇帝立后的决心。
也再没有人敢非议云贵妃的出身。
如今。
所有人谈论的,都是这位即将入主中宫的准皇后。
以及她腹中那金尊玉贵到了极点的北临国第一位嫡子或是嫡女。
长乐宫,每日从宫门外运送进来的贺礼,流水般堆满了长乐宫的数个库房。
从名贵的补品药材,江南新贡的绫罗绸缎。
再到给未出世的皇子皇女准备的各式金玉长命锁、精巧玩意儿,应有尽有。
人心向背,世态炎凉。
在这座巍峨的宫城里,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云照歌对这一切只是淡然处之。
她依旧如常,每日在宫中散步,看书,抚琴,仿佛外界的喧嚣与她无关。
这日午后,云照歌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小憩,春禾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娘娘,北狄的可心公主前来拜见,说是有几样从她们部落带来的宝贝,要亲自送给您。”
云照歌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可心来了?”她微微一笑。
“让她进来吧。”云照歌坐起身,理了理衣衫。
不多时。
一个身穿火红色骑射装的俏丽身影,笑意盈盈地闯了进来。
正是拓拔可心。
她身后跟着四个高大的北狄侍女,每个人手里都吃力地捧着一个巨大的,用毛皮包裹的礼箱。
“云姐姐!我听说你有了身孕,可是真的?快让我瞧瞧!”
拓拔可心人未到,咋呼的声音便先传了进来。
她没有行那些繁琐的宫廷礼节,而是径直走到榻边,拉着云照歌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云照歌笑了笑,由着她打量。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我这才刚确诊,你就带着大包小包过来了。”
“那是自然!”
拓拔可心骄傲地一扬下巴。
“哎呀,你这气色可真好,白里透红的,看来我那未出世的小外甥,很是疼他娘亲呢。”
她说话直白,却不惹人讨厌,反而透着一股草原儿女特有的真诚与热烈。
“就你嘴甜。”
云照歌无奈地摇摇头,指着那些大箱子。
“你这是把你的宝库都搬来了?”
“这算什么!”
拓拔可心豪气地一挥手,让侍女们将礼箱一一打开。
刹那间,殿内仿佛被草原的气息所充斥。
第一只箱子里,是一株形态完整、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千年雪狼参。
这是北狄雪山上最顶级的圣药,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
第二只箱子里,是一整张光华流转的银狐王皮。
毛色纯净无一根杂毛,在光下泛着月亮般的光辉,是北狄最顶级的御寒之物。
第三只箱子里,是一堆亮晶晶的宝石和金块。
剩下的一箱最为特殊。
里面装的不是奇珍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