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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行头发（第1页）

林小满把最后一箱冻饺子搬进储藏间时，指节被纸箱边缘硌得疼。窗外的梧桐叶落了满地，风卷着碎叶扑在玻璃上，像谁在轻轻叩门。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晚上七点半，陈默的微信对话框还停留在下午三点的“今晚加班，不用等我”。

储藏间的灯是声控的，她跺脚时灯光闪了闪，照亮了堆在角落的纸箱——里面装着她去年夏天没卖完的手作陶艺，还有陈默说“迟早用得上”的旧电脑。林小满蹲下来，指尖拂过陶艺箱上的灰尘，忽然想起三年前她跟陈默说想开花店时，男人坐在沙上，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购房合同，头也没抬地问：“开花店？你行不行啊？”

那时她没答上来。

林小满是在陶艺工作室认识陈默的。那天她正在拉坯机前跟一块倔强的陶土较劲，泥巴溅了一身，陈默拿着相机站在门口，问能不能拍她工作的样子。他是建筑设计师，说要找些“有烟火气的素材”。后来他们一起在工作室待到深夜，陈默帮她把歪歪扭扭的陶罐放进窑炉，说：“你对陶土的手感很特别，就是太急了。”

林小满那时候觉得，陈默是懂她的。直到谈婚论嫁时，她提着想把工作室扩大，顺便兼卖鲜花，陈默第一次皱了眉：“我们马上要还房贷，你那工作室每个月都在贴钱，再开花店？小满，你得现实点，你行不行啊？”

“行不行”这三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林小满心上。她没反驳，只是把开花店的计划压进了抽屉，跟那些画满花艺设计的草稿纸一起，落了层薄灰。

这天晚上陈默回来时，林小满正在厨房煮饺子。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上，语气带着疲惫：“明天跟我去趟建材市场，爸妈说要把老房子的阳台封了，你去选选瓷砖。”

林小满搅动着锅里的饺子，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明天我约了人看铺面。”

陈默的动作顿住了：“看什么铺面？”

“开花店的铺面。”林小满把饺子盛进盘子，声音很轻，却没再像以前那样犹豫，“我存了点钱，够付付，剩下的可以分期。”

陈默走过来，靠在厨房门框上，眉头又皱了起来：“你怎么又提这事？现在经济这么不稳定，开花店风险多大？你从来没做过生意，你行不行啊？”

又是这句话。林小满抬起头，看着陈默的眼睛，忽然现，以前她觉得温柔的眼神里，藏着她没看清的东西——是不相信，是觉得她做不到。

“我想试试。”林小满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以前我总怕不行，可现在我觉得，就算不行，也比一直没试过好。”

陈默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吃着饺子。那天晚上，他们分房睡了。林小满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大学时，她在校园歌手大赛上紧张得忘词，是陈默在台下举着牌子喊“小满加油”；想起刚毕业时，她找不到工作，躲在出租屋里哭，陈默抱着她说“没关系，我养你”。可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觉得她能做好一件事了呢？

第二天，林小满还是去了铺面。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姓王，听说她要开花店，笑着说：“我这铺子以前就是花店，后来老板娘回老家了，你要是租，我还能把以前的花架便宜转给你。”

林小满站在铺子里，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地板上。她想象着这里摆满玫瑰、百合、向日葵的样子，想象着客人进来时笑着说“这花真好看”，心里忽然就踏实了。她跟王阿姨签了合同，付了付，走出铺面时，掏出手机给陈默了条微信：“我签合同了。”

陈默没回。直到晚上，林小满回到家，现陈默坐在沙上，面前放着一叠文件。他看到林小满，把文件推过来：“这是我找的几个开花店失败的案例，你看看。还有，这是你去年工作室的收支明细，一直在亏。”

林小满拿起文件，指尖有些凉。她知道工作室在亏，也知道开花店有风险，可陈默的语气，像在提前给她判了死刑。

“我知道有风险。”林小满把文件放下，“可我不想因为怕风险，就什么都不做。”

“你就是太固执了。”陈默的声音提高了些，“我不是不让你做，我是怕你受委屈。你从小没吃过苦，要是花店亏了，你怎么办？”

“亏了就再找工作，或者再想别的办法。”林小满看着他，“陈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觉得我什么都能做好，现在为什么总觉得我不行？”

陈默愣住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只是……怕你受伤。”

“可你不相信我，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林小满转身走进卧室，关上门的那一刻，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林小满开始忙着装修花店。她没找装修公司，自己设计图纸，跟着工人一起搬花架、刷油漆。王阿姨有时候会过来帮忙，给她带些自己做的包子，说：“姑娘，我看你这股劲，肯定能把花店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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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没再反对，但也没帮忙。他还是每天加班，回家就躲进书房，两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林小满有时候会觉得难过，可一想到花店，她就又有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