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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孤注一掷（第1页）

揽月阁内，烛火摇曳，映照着白芷苍白而决绝的脸庞。她将那个藏着惊天秘密的胭脂盒紧紧攥在手中，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小翠站在一旁，脸色依旧带着未褪的惊惶，主仆二人相顾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沉重。

证据在手，反而让白芷陷入了更深的焦虑。这薄薄的绢帛，既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一旦被现，她们主仆二人，包括年幼的玉儿，瞬间便会粉身碎骨。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方式，将这证据送出去，或者，找到一个足以信赖、并且有能力运用这证据的“盟友”。

然而，在这深宫之中，谁是盟友？谁又是敌人？皇后？皇帝？还是……那些隐藏在更深处的、与太子敌对的力量？她如同置身于一片漆黑的迷雾，看不清前路，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丈深渊。

与此同时，被“焚心散”与自身疯狂不断侵蚀的南宫景睿，行为愈乖张暴戾。

他对白芷的“温柔乡”产生了更强的依赖，几乎夜夜留宿揽月阁。然而，这种依赖并非温情，而是一种病态的索求。他时而会在极致的欢愉后，突然陷入莫名的狂躁，抓着白芷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厉声质问：“你说！父皇是不是真的要废了孤？！你是不是也觉得孤无能？！”

白芷强忍着疼痛和恐惧，用尽全部力气维持着表面的柔顺，一遍遍地安抚他，用温言软语和身体去平息他那不知何时就会爆的怒火。她感觉自己仿佛在驯养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每一刻都游走在危险的边缘。

这一夜，南宫景睿在揽月阁饮了不少酒，“焚心散”的药力在酒精催下达到了顶峰。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于求欢，而是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摇曳的烛火，喃喃自语：“不行……不能等了……老四完了，老三也完了……那老东西下一个就要对付孤了！孤必须先下手为强！”

他猛地抓住白芷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芷儿！你说，孤若是……若是提前动手，可能成功？！”

白芷心中骇浪滔天，几乎要窒息。她知道，太子这是被逼到了极限，真的要铤而走险了！

“殿下……”她声音颤，一半是伪装，一半是真实的恐惧，“兹事体大……需……需万分谨慎啊！宫内禁军……”

“禁军？”南宫景睿嗤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自信，“孤自有安排！京郊那几百人，只是明面上的幌子！孤真正倚仗的，是埋在禁军里的钉子！还有……宫里的内应！”

他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并非虚言，也可能是压抑太久急需炫耀，竟吐露了更多骇人听闻的细节：“你以为孤这些年在太子之位上是白待的？禁军副统领赵乾，早就是孤的人了！还有司礼监的那个老阉货，他也收了孤不少好处！只要孤一声令下，里应外合，打开宫门……哈哈哈哈！”

他出夜枭般刺耳的笑声，状若癫狂。

白芷听得遍体生寒。禁军副统领！司礼监太监！太子竟然将手伸得如此之深！他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可是……陛下身边定然守卫森严……”她试图套出更多话。

“守卫？”南宫景睿眼中闪过狠毒的光，“只要宫门一开，孤的人直扑寝殿！到时候，制造点‘意外’还不容易？暴病？遇刺？哼！只要他死了，孤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谁敢不服？！”

‘疯了！他彻底疯了！’白芷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癫狂的男人，心中再无半分侥幸。‘他竟然真的要弑父篡位！而且计划如此周密！我必须……必须尽快把消息送出去！否则，不仅是皇宫大乱，我和玉儿也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殿外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低语声，似乎是太子安插在宫中的眼线有紧急消息传来。南宫景睿神色一凛，猛地推开白芷，胡乱披上外袍便冲了出去。

寝殿内瞬间只剩下白芷一人，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酒气与疯狂。她瘫软在床榻上，冷汗浸透了寝衣，心脏狂跳不止。

太子的逼宫计划，竟然近在眼前！她原本还想慢慢寻找送出证据的途径，现在看来，时间不等人了！每拖延一刻，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她挣扎着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脸色惨白、眼神却异常坚定的自己。她取出那个胭脂盒，紧紧贴在胸口。

不能再等了。必须孤注一掷。

她想起了一个人——太子妃林婉如。林婉如虽然不得太子宠爱，但她是名门之后，品行端方，且对皓儿视如己出，对玉儿也多有照拂。更重要的是，她背后站着整个林家，或许……她有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或者，她本身就不愿看到太子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她无法完全确定林婉如的立场，若林婉如选择忠于太子，那她便是自投罗网。

但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皇帝派来的影卫只负责监视汇报，她根本无法接触。放眼整个东宫，除了林婉如，她找不到第二个可能心怀正义、且有一定能力的人了。

‘林婉如……赌一把吧！为了玉儿，也为了不让这江山陷入血海……’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若是赌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也好过眼睁睁看着这疯子毁了一切！’

她迅将太子的逼宫计划，连同之前掌握的私养死士的部分据点信息，用最小的字迹补充记录在另一张绢帛上，同样塞入胭脂盒夹层。她必须让林婉如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

天色微明，南宫景睿一夜未归，想必是在密谋具体细节。白芷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唤来小翠，将胭脂盒郑重地交到她手中，低声嘱咐，眼神前所未有的严厉：“小翠，这是我最后的托付。你想办法，务必将此物，亲手交到太子妃手中！记住，是亲手！并且要告诉她，事关重大，涉及……宫闱存亡，请她务必谨慎处置！”

小翠看着白芷视死如归的眼神，重重点头，将胭脂盒小心翼翼藏入袖中最隐秘的暗袋，转身融入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白芷独自站在窗前，看着东方那一抹即将撕破黑暗的鱼肚白，心中充满了未知的恐惧与一丝微弱的希望。她已将所有的赌注都压了下去，等待着命运的裁决。东宫的天空，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山雨欲来的压抑，阴沉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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