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尊离去前特意叮嘱,让你起来后用了膳食再闲逛。”
红椿语气毫无异常,阿丑却听的红了耳朵尖。
被江雁回关心爱护的滋味是美妙的,但阿丑脸皮薄,从外人?口中说出来就容易害羞上脸。
红椿一看如此?纯情,笑意更盛,主动安排道:“你先进屋等着,膳食厨房都备着呢,我让她们上就成。”
阿丑闷闷点头,逃似的进了屋。
果然如红椿说的那样?没?一会?就有三位家奴端着托盘进来,都是些清淡滋补的药膳,阿丑一眼看过去刚降下的温度又升了起来。
臊着脸填饱肚子,不敢在院中呆下去,忙不迭出去溜达了。
江北王府的布置说一步一景都不为?过,每一处都透着建造者的审美与智慧,哪怕犄角旮旯处也做了有趣的设计,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空白。
逛着逛着竟是忘记了回去的路,阿丑站在原地?观察着四周建筑,已然分辨不清方向,呆愣愣站在原地?。
等了一会?见到了两位结伴的家奴,距离的有些远对方没?看见他,阿丑只好?小跑着追上去。
这一追就碰到了王伯,原来那两位家奴是去找王伯的。
阿丑不清楚自己在王府里算什么身份,于是规规矩矩行了晚辈礼。
原本板着脸听家奴汇报王伯在看到阿丑时眉眼柔和下来,屏退了家奴走到阿丑跟前,慈蔼的问道:“好?孩子,是不是迷路了?”
阿丑点头,忽然意识到王伯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哑巴,指了指自己嘴巴,避免王伯以为?他没?礼貌。
“好?孩子,我看出来了。”
岁月在王伯身上留下痕迹,却能从姿态依稀可见当?年在淑贵君身边是何等体面风光,一举一动透着由内而外的优雅从容。
“今日天气好?,我在前头亭子摆了茶,你同我一起去坐坐吧。”
阿丑当?然是不会?拒绝王伯的提议,隐隐觉得?王伯对待他友善的大部分原因来自江雁回,或许特意的邀请是有话对他说。
想到此?处阿丑不免打起精神,有眼力见的学着江雁回的行为?搀扶着王伯,王伯笑呵呵地?拍了拍他手背。
亭内煮着茶,香气清雅,闻的人?心旷神怡。
阿丑留意到亭子前头就是一片池塘,池塘边上用石头砌成的圈内栽种着一颗红枫。
深秋的红枫当?真如火般红艳,远瞧似火烧云霞,是萧条的深秋难得?一抹艳丽色彩。
阿丑先扶着王伯坐下,才在对面的蒲垫跪坐,垂下软软的睫毛,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衣角。
“你是陵州人??”
王伯温和的语气缓解了阿丑的紧张,可阿丑不知道怎么回答王伯的问话,毕竟阿丑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属于哪处的人?。
好?在王伯本意并?非是想知道阿丑是哪儿的人?,紧跟着说道:“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王尊重视你,在陵州照顾王尊辛苦了。”
阿丑忙摇头,照顾江雁回一点也不辛苦……好?吧,起初到屋里伺候是有些难捱,但后来阿丑非常喜欢呆在江雁回身边,所以算不上辛苦。
“王尊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只要?认定了一个人?,那倔强脾气就不会?轻易改变。”王伯舒了口气,郑重道:“王尊一路走来不容易,麻烦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切莫叫人?伤了心。”
王伯的话阿丑听的云里雾里,好?似在说江雁回认定了他,但阿丑又不敢多想,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不过王伯说让他好?好?对待江雁回,阿丑点头点的很?用力。
从意识到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江雁回后,阿丑就没?想着离开她,除非有一天江雁回不要?他了。
那也不行,哪怕江雁回赶他走,阿丑也要?问清楚缘由,要?是不符合他心意,他才不要?离开。
王伯视线落在了阿丑腰侧挂着的匕首上,笑问道:“你腰上挂着的匕首是王尊送你的?”
说是送,江雁回当?时只说给他压枕用。可到了京城也没?要?回去,那应当?是送给他了。
阿丑迟疑了片刻,应了下来。
“这把匕首是从前淑贵君送给刚启蒙的王尊的,带在身上也有二十几年了,对王尊意义非同一般。”
阿丑震惊地?低下头望着那把匕首,从外形上就能看出不是什么普通之物,只是没?想到竟然意义重大。
如烫手山芋般挂在腰间?,阿丑求助地?看向王伯,不知道该拿这个如何是好?。
王伯摁了摁手,“既然王尊给了你,那便?是你值得?拥有,只是王尊恐怕没?告诉你匕首还有个重要?用途。”
阿丑睁圆了眼睛认真听着。
“拿着此?匕首发?号施令,就相当?于王尊发?号施令。”
阿丑脑袋嗡的一声,惊讶到忘记礼数呆呆瞪着王伯,思考着短短两句话的内容含量。
“可别跟王尊说是我告诉你的。”王伯眨了眨眼。
阿丑懵懵地?点头,捧到嘴边的茶喝的没?滋没?味,心里乱糟糟的想着事。
接下来聊了什么阿丑只凭借本能的点头回应,心思总往江雁回身上跑。
直到日头高高升起,金灿灿的阳光洒满大地?,一抹鲜亮比红枫还耀眼的红出现在视野中。
阿丑目光紧紧黏了过去,如鼓的心跳震的耳膜生疼,世间?万物褪去颜色,只剩下那一抹亮丽。
待听见一声笑,阿丑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站了起来,羞红了耳朵却不肯低下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还黏在江雁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