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临近登机时间,实在没机会多聊几句,沈云微就不得不拿起包告别,准备登机。
“机场发生的事,阿乔已经告诉我。你一个人登机了吗?云微。”
一上飞机,母亲大人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耳报神可真快。
有这么一出,当然是因为沈云微一个月前就实施过一次逃跑行动,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
沈云微认命地回复:“这回没有逃跑,人在飞机上了,已老实。”
最后那三个字实际上是个表情包,她母亲明显没看懂,但仍照着字意回复她:“老实这个词跟你可不沾边,上个月你差点跑去澳洲。”
沈云微:“……”
“快回家吧,大家都很想你。”
“下飞机后,别自己回来,有人会去接你。”
是思念,附加一句叮嘱。
但沈云微一句也没有回。
头等舱中。
在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里,沈云微基本都是在睡觉。
没困意时,坐起来翻几页文献,是在研究唐代瓷业的“南青北白”。
偶尔也会停下翻书的手,发愁起自己的未来。
沈家与秦家的联姻,似乎木已成舟。
可秦砚修这个人,她只在重要场合见过几回,彼此之间说话不超过十句,完全不熟。如今几年没见,印象其实已经很模糊了。
然而但凡沈云微认识的人,几乎没有不夸秦砚修的。
不是说他家世门第好,就是说他天纵英才,纵横商界,年少有为。甚至还有人夸他容貌出众。
在他们看来,秦砚修与她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
想到这里,沈云微用力摇摇头,试图把这些关于秦砚修的议论全都清出脑袋。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说,庆幸她目前还不用与秦砚修单独相处。
等她回了家,和父母姐姐们好好撒个娇,只希望这事情还能有转圜余地。
十小时后,飞机在北城机场降落。
由于时差原因,北京时间已是第二日,早上六点左右。
沈云微下了飞机,直接沿专用vip通道,一路往地下停车场而去。
在母亲提前告知她的位置附近,只停着一辆车,显然就是接她的人了。
沈云微远远瞥见那一抹宝石蓝,就觉得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走近认出那是劳斯莱斯浮影,便暗道一声“完蛋”。
这应该是那个“老男人”的车!
沈云微开始犹豫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该趁没被发现,早点转身跑掉。
下定主意后,刚一抬脚,就听到一声极轻的男声:“沈云微。”
沈云微闻声缓缓回头。
在停车场略为昏暗的光线下,男人倚靠着车身,双臂交叉抱胸,身材修长挺拔,肩膀宽阔,一身深灰色西装没有一丝褶。
他的额头高而宽,梳着二八侧背发型,被发蜡固定过一般一丝不苟,额前夹杂着几缕银发,像是挑染。发质显得很蓬松,少了几分商务的严肃,显示出目前他处于相对放松的私人时间。
而让沈云微一眼望去,印象最深刻的,当属那双海蓝色的眼睛。
亚洲人极少会有这样的瞳色,却不忧郁破碎,而是凝铸着冷峻。
他拥有着传统贵族的周正仪态,缄默沉静,为她打开车门。
“是你父母让我来接你。”他淡声道。
真糟糕,沈云微木在原地。
来接她的人,竟是秦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