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子送她下山时说的话,这时特别清晰地浮现在脑子里:云裳不要用他人的恶来折磨自己,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惩戒回去。
她没做错什么,他也是。
她就算死,都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有的人天生就有洁癖,感情洁癖,她云裳正好算一个。
想到这里,云裳一眼都没看过他,简单地收拾了几样衣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秦家。
空荡荡的房子里面,几床整整齐齐地喜被和喜服灼伤了秦恒宇的眼。
他疯了似的追了出去,没一会儿看到了人,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他想等她走累了,等她想清楚了,就能等到她回头。
她已经无处可去了,除了自己她别无选择。
走了很久,芙蓉郡城边的黑山现出了模糊的山体,城里面的灯火渐渐稀疏,快出城了,也没等到云裳回头。
他哑着声音叫了一声:裳儿。
云裳回过头面色决绝,看了他一会,一刀插在他的手臂上,“云家的家规以后由我云裳定——有仇必报。”
秦恒宇目瞪口呆。
手臂上的鲜血顺着衣服流到了手掌上,他顾不上疼痛,还想再说什么。
“表哥,”就听见云裳冷冷的喊了他一声,“不要再纠缠不清了,我们之间没必要你死我亡。”
秦府婚房里,卢兰夕坐了好久,都没见秦恒宇掀喜帕。
她娇羞的叫了一声,“恒宇。”
秦恒宇应声,“嗯。”
卢兰夕本想问,为何还不揭喜帕,但这样显得太急切,不符合名门官家的做派,就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何德何能娶你为妻。”
秦恒宇心中遐想,这辈子他最会的就是看人。
把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练就得登峰造极,活到二十二岁唯一没法子的就是云裳。
从她生下来第一天,他就捏着她的脸说,长大我要娶你。
从此往后事事顺着她,从来不会用半点心计。
深知她的性子,也想过这样的后果,便先和云裳说了,得到的答案这般明了。
卢兰夕这边,他有一百种方式说服她,没想到面对云裳他输得一败涂地。
卢兰夕听得心里甜蜜,说:“自然是姻缘天注定。”
秦恒宇用玉如意,掀开了盖头,“对,天注定。”
如果云家还在,他也许会断了向上跨的念想。
红烛燃尽,礼成天合。
客栈内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二十来岁样貌平凡的男子,对着窗台上的红衣女子叫道:“云小姐,我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鲜鱼汤,正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