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比长白山还重的大锅!他武功盖世也背不动!
向红瑜看到对面的人眼睛珠子咕噜噜转,自知久留一分便会多一分变数,也无心再待下去。
在他踏出堂屋的那一刻,玄青子急忙喊道:“向红瑜,你等我。”
向红瑜没有回头,顿了一下脚步,“玄兄想与我同行?我真是受宠若惊!在下还有事要忙,就先行一步了。”
玄青子眼看人要跑,正欲追出去,被人一把拉住。
玄青子气极败坏,“你扯我做甚,我找他有事呢!”
“红梅公子大婚在即,事务繁忙,你就让他安生些吧!”
“他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全身都长满了心眼子,忙个屁!”
“你以为谁都同你一样表里如一。”玄青子看人已走远,没有追的必要了,活动了下手腕,想甩开那只爪子,结果没用劲,没能震开……
浦笛被瞪了一眼,才缓缓卸下力道松开衣袖,露出一个腼腆的讪笑。
“哼,我是被鹰啄了眼,真想扒开他波澜不惊的面皮,让你瞧瞧下面的千层浪。”
浦笛:“……”
他不知道两人有何过节,听起来好似和云裳有关,既然向红瑜不愿多说这里面的事,自是有他的道理。
比起玄青子,浦笛自然相信向红瑜更有方寸,于是顺手帮了个小忙,这个小忙把玄青子气得够呛!
天气愈发寒冷,刀子似的冷风鬼哭狼嚎从早刮到晚,第一场雪憋了很多天也落不下来,天地之间像无数张冰冷的网,残酷的把大地摧残得没有半点活力。
浦大夫看到云裳的居住环境,差人送了好几车上好的精炭上山,眼看西边柴房都快装不下了,风娘奢侈了一把,把一个屋子收拾出来,炭火从不间断。
暖房中用石灰混着黄土加厚了好几层,加上碳火充足,人一进来就昏昏欲睡,玄青子被浦大夫用二十两银子留在了山上,美其名曰帮着干点活,可是他闲散惯了,成天躲在暖房里睡大觉好不快活。
冬时幕得早,玄青子一个回笼觉睡醒出了屋子,看了眼阴沉沉的天,以为又睡到了傍晚,摸了下肚子就出门去了。
不一会手上提溜着几个芋头进来,把火热的碳灰扒开,扔了进去,半躺半倚的斜在一张硕大的椅子里头,取出腰间的酒瓶子灌下,好不美哉!
云裳进来时,看到他正在用棍子把炭火扒开,一坨黑漆漆的东西被扒拉出来,很快烧焦的皮被剥开,露出鲜香的芋头肉。
经过小半个月的调理,云裳精气神都养得十足,胃口也大开,经常不到一个时辰肚子就饿了,好似要把前几个月吃不下的东西全都补上。
荤腥吃多了,粗粮就格外的美味,云裳好久没吃到这些新鲜玩意,看玄青子吃得香喷喷的,也照着他的样子朝碳火里扒拉,很快两人一人捧着一个芋头开啃。
这些芋头玄青子专门挑了个大的,都快赶上一个拳头大手,芋头太大刚烤熟也不散热,有些烫嘴,两人左右手不停来回倒腾,也没舍得扔掉。
玄青子看云裳被烫得龇牙咧嘴,取笑道:“馋嘴婆。”
“近墨者黑,跟着你自然馋。”
玄青子:“……”
正吃得欢快,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两人均抬头一看,看到了一位稀客,皆是一愣。
许黛娥也不见外,看到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屏退身后的侍女进了屋。
玄青子看到来人,首先反应过来,连忙喊了声“宁王妃,”他一手拿着芋头,一手拖来一张椅子,“您坐这。”
云裳没想到挺着这么大一个肚子,会见到许黛娥,心里既尴尬又羞愧,胸口中一股无法描述的感觉烈烈的热着。
谁都没再说话,窗外的风似乎停了,屋子里变得极静。
玄青子素来不拘一格,大剌剌吃完芋头,像没事人一样,打了个饱嗝,“王妃身份尊贵,来此有失身份呀。”
“送些信过来。”
许黛娥没理会他的无理,微微笑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叠信。
这些信从纸张上看有新有旧。
信是给谁的,不言而喻,云裳接过信,一看上面的字就明白了,转过头淡淡地对玄青子说:“你先出去吧。”
我——玄青子只吐了一个字,还是吞去了后面的话,这里好像只有他是闲人,不管他在哪都名不正言不顺,只有他受伤的世界在莫名其妙中达成了。
若不是师傅让他来京都,等待一个必须回去的时机才能回山上,他早撒丫子跑了!
用得着受这气!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必须回去的时机!
如果那所谓的时机,一直没出现,难不成要老死在京都……
许黛娥默默坐在云裳对面,注视着晏南修最爱的女人,心中妒火浓浓。
她和宁王成婚这么多年,为他诞下两个儿子,把宁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本以为早已夫妻同心,直到她一出现,让她体会到了,满盘皆输的滋味。
闻居的墙根处,一株白梅开了花,天空中落下一片雪花,眼看就要掉在花蕊中,玄青子用手轻轻挡了一下。
这朵花是他看着开的,才闻了一口艳色动人的香气,见不得白雪在他眼皮子底下猖狂。
屋外,不多时就落了一层细薄的碎雪,屋里头被炭火烤得宛如浓春,不知不觉云裳额间捂出了细汗,许黛娥递过来一方棉帕。
云裳接过手帕,动了下嘴角,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给出一个微笑,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信纸上。
这些信是洛甜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