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活下去。
他全身从上到下,大大小小伤口十数道,秦晋虽从小经历严苛的训练,但他终究是人,还不是神。剧痛、中毒的迟钝感、体力的衰竭,让他几乎站不住,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其实很虚弱,勉强撑着,沙哑:“望马岗。”
南都两座大营,一个北大营一个南大营,里面都是郭党和皇帝方的兵马势力犬牙交错。
现在秦晋这个状态,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南大营的,哪怕来接人的大将程南本是南大营驻扎的领兵将军。
北大营更不考虑了,南都同理。
沈青栖快速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给说了一遍,和秦晋在狱道中知悉的关键点都是一致的。如果没能第一时间成功汇合,程南将在西郊与南郊交汇的望马岗等秦晋。
程南领兵南大营,本来像这样的事情,是不适合出动兵马的。但这一次除了负责该案的朝臣和刑狱的人以外,程南请旨出动了他的亲卫军——南朝赫赫有名的三千黑甲铁骑军,专门急赶过来持旨接秦晋等人的。
倘若接不到,程南将立即分散人手搜索,又带人火速掉头,亲自前往望马岗等着。
现在快一天时间过去了,南郊有回龙岭山脉,群山巍峨,搜山太难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大家都把希望放在望马岗,那一带所有道路都打通了,程南正一遍遍命小队起兵巡逻,确保道路畅通。
所以现在秦晋和沈青栖要做的,就是赶去和程南汇合。
这是最后一个步骤。
只要汇合成功,就安全了,秦晋将直接由程南和三千黑甲骑兵护送会南都城宫了。
这一路走得非常艰难,秦晋状态比沈青栖想的要更加糟糕,勉强撑着走着走着,他身体往下滑,喘气越来越重,像他这样一个男人,不是坚持不住,肯定不会这样的。
沈青栖最后一咬牙,把他给背上了。
期间白关似乎找到了他们的踪迹,从后急追而来。幸好夷民擅驭蛇,沈青栖的蛇笛也没掉。乱葬岗一带蛇鼠最多了,条条硕大,毒蛇也很多。沈青栖吹响蛇笛,节奏急切升高,草丛立即斯斯索索,后面的衣袂掠风声马上就被绊住了。
沈青栖没命地跑,实在跑不动了就把秦晋放下来,两人撑着一起走,等他挪不动了,她又背上他努力地跑。
望马岗其实不远,下山以后就是丘陵,他们沿着西北的小路一路狂奔。
但走着走着,秦晋和沈青栖渐渐发现不对。
这沿途的道路显然是被清过的,一队队马蹄印巡逻而过,很新鲜很明显。
但人和马全部不见了。
风吹过林,静悄悄的,根本看不见黑甲骑兵的踪影。
沈青栖背着人拼命跑了一路,这里已经接近官道了,不远处还有河流村庄,骑兵出现后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非常安静。
只有风声!
“不对!”
秦晋伏在沈青栖的背上,女孩吭哧吭哧,他眼前发黑,头脑嗡嗡,闭目许久才勉强缓和过来。
沈青栖不知不觉放缓了步伐,她惊疑不定,看着满是泥泞她的靴子旁边的马蹄印,她想说:这些马蹄印好像离开得很匆忙的样子。
她心下一突,忽然有个不祥预感,不会是铁甲骑兵中也有叛徒,程南被引走了吧?
这个念头刚一起,头顶喘息很重秦晋突然爆喝:“掉头!快走——”
哎呀妈呀!
沈青栖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个阵仗,比大坝上突然太多惊险太多了,她都来不及反应,秦晋爆喝中他已经一撑下地,她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带着飞掠离地!
而两人前方大约三百米的溪涧突然升起一支响箭!
“嘭——”
蓝色烟花爆开,秦越站起大喝:“给我追——”
“快快快——”
箭阵和黑。火。药埋伏一下子落空,秦越咬牙切齿,神色都狰狞了起来。
呼啦啦所有埋伏者蜂拥而出,冲往这边追来。
风声呼呼,阴云盘旋,这二月乍暖还寒,沈青栖急出了一头一身的汗,她把自己的响箭也放了,“快往回走,先前那村子有个小码头,那里有船!!!”
快啊!
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