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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赐婚(第2页)

“拖出去,杖五,罚俸,若有下回,加倍。”

“是——”侍女额头重重磕在地,连声应下,将那盘果子端了下去。

邓夷宁微不可察地捏了捏拳,太后娘娘费尽心思作态,无非就是想要震慑。分明只是一盘果子,酸了便不吃,换成甜的就行,何苦迁怒一个值守的下人,这分明就是在警告她。

“你父为国奉职,忠心耿耿,家中小妹还未婚配,二弟也没能取个好的功名。孤念其邓氏对国忠守,有赤诚之心,不忍你再劳苦征战。如今既已归朝,便是要归家、归位。”

“太后娘娘之恩,邓氏将铭记于心。”邓夷宁低声道。

太后瞧出她的不甘,指尖在扶手上摩挲着,语气呼转:“夷宁,你不会怪孤一意孤行吧?军中调遣本不该孤一介妇人插手,加之蛮夷残部祸事不断,命你前去再好不过。你若是执意要去,孤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邓夷宁膝上发紧,她知道,这一去,便是同太后上同一条船。太后将她放出,等同于拿她这把利刃断去祸端,若是成了,太后坐享其成;若是不成,她便是太后手中的一颗死棋,不仅在棋盘中无用,更是无法落入棋篓,烧了还是淹了,全凭太后一人发落。

“不过——”太后抬眸看她,凤眼微挑,似笑非笑,“孤定是希望你应下这门婚事。”

邓夷宁轻吸一口浊气,缓缓作答:“愿闻太后娘娘指教。”

太后轻抚袖角,语调温和却分毫不松:“三皇子是孤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虽是跳脱,与太子和二皇子的稳重不同,但也不是无可救药。他自有他的能耐,只是一心扑在歧途之上,就连陛下都不忍管教。”

“你不同,你出身武门,知进退,懂局势。你父亲在朝中素有威望,你又身为女子,独身走到西戎将军之位,更令朝中不少人侧目。孤思来想去,能配得三皇子之人,定是文武双全,家族威望之女。若是你们二人能成一双,既能了却我这个做祖母的一桩心愿,也能成全你们邓氏多年未能团聚一事,岂不美哉?”

邓夷宁不语,太后没说她不能去丘北,而是摆出诱因利弊,让她权衡利害。所谓“赐婚”,不过是太后亲口裁定的一句软命令,名为抬举,实为封喉。她若应了,从此脱甲归家,兵权自散;若违了,便是忤逆,朝规森严,轻则辱名,重则连累父族。

殿中静极,唯香烟一缕,从铜炉中袅袅升起,在檐角幽晃的金光里缓缓氤氲。

太后低声唤她:“夷宁。”

语调依旧温和,听不出半分强硬,却字字沉甸:“你心中不愿,孤是看得出来的。但你是邓家之后,又是朝廷命将,不比旁人任性。你若推诿,旁人便要看你父亲的笑话,看邓家是不是生出个不识抬举的女儿。”

邓夷宁垂眸不语。膝下已微微发麻,脊背却始终未曾松弛半分。

良久,她道:“夷宁明白了。”

太后望着她,唇边笑意更深,缓缓道:“既是明白了,那便安心些。待日子定下,礼部与司礼监自会张罗妥当。孤亲往邓府一行,体面应有尽有。你父亲多年劳苦,陛下也会下旨加赏。”

邓夷宁俯身叩首:“谢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起身下阶,步履不紧,袍角无声。走到她面前,亲手将她扶起。那手指骨节分明,触上去微凉,却叫人心里生出说不出的紧。

“你只是女儿身,但却胜过百夫。如今卸甲归家,若能安内顺家,为皇家开枝散叶,未必不是更大的建树。”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寻常长辈叮嘱晚辈那般,倍感关怀,“孤只觉你前半生过得艰难,孤不是害你,只是想让你尽孝,要你好生活下去。”

邓夷宁勾出一个笑,迎上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字字回答:“夷宁定当谨记太后教诲。”

“好孩子。”太后轻拂上她的脸,随后转身对侍女道,“送夷宁去三殿下殿内,孤已命御膳房备下晚膳,她与三殿下今日可要好生说说话,熟络一些才是。”

“是。”

邓夷宁行了一礼,转身随侍女离去。太后站在殿中,望着她背影渐行渐远,手中摩挲着一串缠丝金珠念珠,目光深不可测。

出了殿门,远远瞧见院外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邓夷宁身后跟着的两位侍女见状,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来人身形颀长挺拔,约有五尺五寸,在这大宣所见之中,已是鹤立鸡群。男子一袭浅色圆领袍,素雅清净,衣角用金线绣着祥云纹样,衣料一瞧便知是最上乘,微风一过,随风摆动。头戴镂花金冠,鬓边细整,唇薄眼长,一派温润清俊模样。

“将军,往后便是同路人了。”男子笑着言道。邓夷宁看了他一眼,瞧出他的身份,但未置一词,抬腿便往外走。李昭澜也不恼,跟在她身后晃晃悠悠的,见到漂亮的宫女言语上戏耍两句。邓夷宁见不惯他这派作风,蹙眉不喜,脚步不由加快几分。

“将军走错了,昭澜殿在这边。”

“多谢殿下抬爱,晚膳末将就恕不奉陪。自回宣城以来,还未进过家门,倒是显得我这个做女儿的有些不孝。”李昭澜闻言,停下脚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宫内已亮起了烛火,映在她挺拔的身姿上。

“将军这般说法可就叫人心寒了。”李昭澜笑意不减,小跑跟上她的步伐,语气半真半假,“太后娘娘特意为你我二人准备的晚膳,娘子若是不去,本殿一人岂不有些无趣。”

“你叫我什么?”邓夷宁回头皱眉瞪着他,“殿下不必委屈自己,昭澜殿内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您请自便。”

李昭澜轻轻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双手抱在胸前,偏头看着她:“将军真是无趣,竟拒了本殿一番好意。”

邓夷宁终于停下脚步,良久,她才转头望他一眼,眼神不冷,却也无暖,语气淡淡:“殿下好意末将自当不敢不受。”

邓夷宁语气诚恳,却于无声处将彼此界限划得分明。李昭澜唇边笑意微敛,神色认真,片刻后,他耸肩一笑,语中带着无可奈何:“罢了,将军心意已决,本殿自不会强人所难,若再多言,倒显得我这皇子小气了。”

邓夷宁没再搭理他,转身离去。

自她十岁执意离家,便再未回过。当年她一意孤行,随魏承武将军投军入营,一时闹得家中鸡犬不宁。后来十四便入了边关,随军征战。对于宣城的家,早已在记忆中淡去,这次所谓的回家,不过是她敷衍李昭澜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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