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师先生,你的占卜是不是太准了一点?”一直坐在角落的英寿,终于还是揭穿了矢的身份,“你离开后居然能在短时间出现在我们面前,甚至被袭击……你不打算解释?”
“不愧是英寿大人!果然被现了啊……”矢摸着头带着些许歉意开口编织谎言,“其实……我是在梦中看见的。”
“我在梦中看到在废弃工厂,会有人被同伴背叛的景色。”矢停顿了一下,用犹豫的表情开口道“当我赶到工厂时才现充满了怪物,还有变身成……假面……骑士?的诸位。”
“所以那时候才会说时间有限……”祢音回想起对方匆匆离去的画面。
“哼,那你可真忙碌呢,老板。”英寿转过椅子看向矢,他知道即使拆穿他的谎言也没有任何意义,因而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份上。
“老板?”众人一同出满是疑惑的声响。
矢从西装裤拿出名片,分给在场的所有人,“我是一间制作公司的老板,也有进行网路直播平台的营运。”
“……另外祢音小姐,方便私下聊聊吗?”
“嗯。”祢音的态度,冷淡了几分。
在她看来,没有构筑信赖关系、不是命运的巧合,那就是蓄意的接近,不论是咖啡厅还是工厂,就算是预知梦也好,那也都跟自己没关系。
因为对方,看上的终究只是鞍马祢音。
也只是因为与她无关的那些原因。
两人来到无人的练习室,矢掏出手机打开邮件,将内容展示给祢音看。
“她……她怎么能这么做!”
信件的内容是要求下架祢音上传的影片,并且不得接受她的上传与投稿,理由是有损鞍马家的形象与声誉。
邮件是告知,也是群,意味着各家直播平台都有收到这要求。
看完信件的祢音,飞快拿出自己的手机进行确认,她上传的全部影片,不论是舞蹈、生活记录,逃家挑战全部都被删掉了,所有影片上面都用红字标记“已被删除。”
“被删掉了……全部都……她怎么能……”祢音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矢,即使不透过言语也能从她的神色明白,她想说的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因为……想要见证祢音小姐反抗的结果。”矢对她比了个大拇指,露出明亮的笑容,“虽然我这边只是小频道,可是我可以保证你的影片,不——你的反抗不会被删除。”
“你想利用我?利用鞍马家的名声?还是想炒作鞍马家不合的八卦?”
“鞍马集团可不是那么友善的存在。”矢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即使被质疑,仍不改笑容,用平静语气解释,“我想看见你的光辉,你的意志能够绽放的那一天。”
“你在……开什么玩笑!”祢音的怒吼,在空旷的训练场回荡。
比谁都期待天降爱情的她、比谁都祈求罗曼蒂克故事的她,比谁都不相信这份无缘无故的爱情与帮助。
正是因为过于理解,才会知道不可能存在,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实现任何愿望的奇迹,正因为祈求,才会拒绝。
在现实出现的,都是对她梦想的亵渎。
——真实即是一切都建立在冰冷的利益之上。
“祢音小姐不相信我也是理所当然的。”矢朝祢音行了个礼,才拖着身体吃力地离开。
“你要去那!你的身体状况——”即使在气头上,祢音也不曾忘记对方身上的僵尸病毒是因她而起,也或许是为了利用她的内疚。
可不论如何祢音还是开口喊住对方,这就是鞍马祢音的本质。
“祢音小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我也得去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毕竟我快死了不是吗?”
“你……”祢音想开口喊住他,却无法出声。
对方都做出了觉悟,自己真的有喊住他的资格吗?
……
“现在这里……已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了。”在现身上被装定位装置、影片被删除,即使母亲口口声声说这是为了她,只要她想要什么,都会为祢音弄来。
越是如此,祢音越是感觉到空虚。
……这样的才不是爱。
宛如洋娃娃、被安排好一切,只能在家人的要求中前行。
没有任何事物是属于自己,自己只是拥有鞍马之名的木偶。
提着行李箱,一个人站在夜色笼罩的豪宅门前,彷若与自我诀别般,祢音驻足不前。
应当离去,却又不知去往何方;应当告别,却又无法诀别。
他只能把视线投往背后的黑暗。
“奶奶曾经说过,不能放任孤独的少女独自离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身后传来的声音,让祢音更加警戒,手紧紧抓着行李箱,对方不单意图不轨,甚至是跟踪狂,都追到自己家门口。
“拿这个给你,反正我也用不到了。”身后的男人递出一张契约书,上面是不动产和股票的转移申请书,各个地方都已填写完成,只剩下交易人的位置还空着。
“我……不能收。”祢音怎么想也不明白,会有人因为要死了就打算把资产全部转给一个陌生人吗?
情绪也莫名躁动了起来,无法获得的结果、无法摆脱的命运,当然还有眼前无法理解的男人“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矢坐在前方长椅上,眺望远方,他的视线彷如在光年之外,“你不觉得星星很美吗?要寻找能远离都市灯光的地方可不容易呢。”
祢音站在一旁,手死死握着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