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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沼泽之王（第2页）

那场由“原生代码”引的、神仙打架般的危机，以诡异的平静暂时告终。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一场更宏大、更复杂战争的序曲。

三角洲的空气中，弥漫着三足鼎立的，令人窒息的张力。

王座上的“断牙”，感受到了权力之外的恐惧。

它不再是唯一的威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成了“秩序”的象征。

它开始更加频繁地巡视领地，用更严苛的律法约束臣民，仿佛一头感觉到领地被侵犯的狮王，用咆哮和威吓，徒劳地维护着正在缩小的权威。

天空中的“圣贤磐石”，那颗“最远之星”，则成了所有“假面之人”心中，不言而喻的信仰图腾。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暴政最响亮的控诉，是反抗最正当的理由。

假面之人不再仅仅为了生存而密谋，他们的每一次反抗，都带上了“替天行道”的神圣色彩。

而那片墨绿色的、充满诱惑的沼泽，则像一个潜伏在文明边缘的、永恒的梦魇。

它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存在着。

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恶毒的腐蚀。

当一个“假面之人”在劳作中感到疲惫，当一个王国臣民在暴政下感到绝望，他们会下意识地，望向那片浓雾，心中会不由自主地升起那个致命的念头：

【如果……可以不这么辛苦呢？】

高士奇在假面之人的秘密集会点——一个被拓宽了的、位于地下的隧道网络中，召开了第一次“三方（高士奇、安娜、涟漪）最高会议”。

“我们有大麻烦了。”高士奇开门见山，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石映照下，显得无比凝重，

“那个‘沼泽’，它的攻击方式，不是物理的，甚至不是概念的。它是一种……诱惑。一种针对‘疲惫’的病毒。”

安娜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充满了忧虑：

“我能感觉到。就在今天早上，我看到卡拉（一个被植入了‘织布者’灵魂的假面之人），她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对着沼泽的方向，了很久的呆。她的情绪……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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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则用一根尖锐的木炭，在地上画出了三个互相牵制的圆圈，分别标注上“基岩”、“星辰”和“泥沼”。

她指着“泥沼”那个圆，然后又在旁边画下了一个代表“心灵”的符号，并在上面画了一个不断扩散的波纹。

“它的逻辑，比我们更底层，也更具传染性。”涟漪通过精神链接，将她的分析传递给高士奇和安娜，

“‘痛苦是不好的’，‘斗争是无意义的’，‘回归集体是最终的安宁’。这套逻辑，对于任何一个正在承受痛苦的个体来说，都拥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我们建立的‘王权与假面’的二元对抗结构，其基础，恰恰是‘斗争’。从根本上，我们就被它克制了。”

高士奇沉默了。涟漪说得对。

他之前所有的操作，都是在“斗争”这个框架内进行的。

他将混乱引导为斗争，将危机转化为斗争。

但现在，敌人告诉你：【别斗了，躺平吧，我这儿有温暖的泥浆。】

这要怎么打？

“我们不能再防守了。”高士奇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隧道中踱步，

“我们不能被动地等待，族人们一个个被它诱惑。我们必须……起一场意识形态的反攻。我们必须向所有人证明，‘斗争’本身，是值得的。‘个体’的存在，是美好的。我们必须……让他们爱上自己的‘痛苦’。”

“爱上痛苦？”安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高士奇，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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